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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章 自由的牌坊;TREE的第四个梦:十二父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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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师!数据库被入侵了!”清明被卫兵惊醒,赶紧查看——还好,核心数据由于权限很高没有丢失。奇怪的是,她的一些私人文件和关于申昌遇的数据都被搜罗了一遍。

卫兵调查后报告:“是用您的指纹锁进入的,有可能是在生活上和您很亲近的人。”

“英吉拉!这个惹祸精!王上知道的话我就完了!我的名誉、我的前途,我未来上升的途径,我的宏图大志!”

屏幕前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证据的英吉拉呆若木鸡:他先看到申昌遇和清明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不禁皱起了眉,心中道,这个陆上人真的是粗鄙!然后屏幕中的两人又开始拉扯推搡,动作激烈,英吉拉又气又急,几乎要快进了——突然,屏幕中的申昌遇抓住了清明的手,两个人顿了一下,然后他双手捧起清明受伤的手,吻了吻那苍白的指尖。

清明颤抖起来,然后双手捂着脸哭了。

申昌遇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地像不知所措的鹰一样阴着脸不安地转圈,看着清明。

清明一边哭一边激动地说着什么。

申昌遇一脸为难,好像开始道歉,然后语气越来越激烈,两个人又发生了拉拉扯扯的肢体接触。清明极力挣脱的时候,申昌遇突然抱住了她。

清明的后背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推开射申昌遇,申昌遇皱着眉,不肯让她脱出自己双臂的范围。申昌遇好像在想她保证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死也要把天鹅带上天”之类的,在他第三次说出“死”字的时候,清明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两个人就吻在了一起。

“如果我们都活过了这场战争的最后,我会向王上索要你。”

英吉拉眼睛里的震惊和恐惧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引以为傲的兄长(姐姐)帝国的工程长官、政治前途蒸蒸日上、几乎是伯里克利接班人的清明!

清明推门进来。

“你疯了!”两个人同时对对方说出这句话。

一阵尴尬的沉默。

“申昌遇不能留了!幸亏现在内廷已经在我的掌控之内。兄长,你从小,身体和意志都不够坚定,我进入后宫就是为了拱卫和呼应我们天王家的势力!”英吉拉那张天真的小脸上杀气毕露,“你的内心太敏感脆弱了,决不能让你的政治之路留下一点污点!”清明没有制止他。

******

梅司一个人在天旌阁处理内廷三司的事情,拒不见客。

仆人敲门进来,说是有内廷的贡品送到,请御台阁大人鉴赏。青针警惕地遣散了左右,搬运的阿玛颂背着一捆画毯,摊开。

卢元令从里面跳出来。

梅司有点吃惊,但仍然保持了他的尊严:“卢统制使。有何贵干?”

卢元令按照人鱼的礼节给他鞠了一躬:“按照人鱼的礼节,我的地位低于你。”梅司听出来这话语中一丝丝挑衅的意味。

“所以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卢元令道:“行明,你自己不觉得,你变了么?”

梅司道:“世殊事异,如何不变?”

“可是你把范相的教导也忘了。”

“什么?”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梅司沉吟不语。

卢元令继续道:“我没有任何立场斥责你,可是我觉得,你因为情绪失去了理智。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在曾通判麾下初遇,我们都怀才不遇,虽然怀着一腔光复汉室、振兴国祚之志向,虽然你已经文名斐然、我也算出身将门,我们却年纪轻轻就久经人情冷暖、宦海沉浮。但即使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失去希望,我们的心还是热的。因为我们知道,滔滔国祚,前有千年前的前圣先哲,左右有无数的忠臣义士,共同为了光复大宋、恢复汉人的荣光而前仆后继,我们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不孤单,即使我们自己有一天埋身沙场、马革裹尸,即使王师北定的那一日,荣耀和名声、赏赐可能不会落在我们头上,我们也不会后悔为振兴国家所付出的一切。因为我们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读书人,先天下之忧是我们的责任和荣誉。”

梅司道:“我不明白这些和我目前的情况什么关系。”

卢元令道:“海邦也是一个国家。你被个人感情所桎梏,如果你不能跳脱出来,你得到的将是偏颇的答案。如果你一直将心门关起来,你就永远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梅司道:“你所看到的真实是什么?”

卢元令道:“对你来说,克军确实不是个良好的配偶;可是对海邦来说,她是个伟大的英雄和雄才的元首。在你看来,她□□、贪婪、冷酷、残忍,可她做得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错。你所以感到侮辱,是因为你把自己看作克军的丈夫——但在她眼里,你更应当扮演好内相的角色。你被情感迷惑了双眼,没有看出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内外勾连的继承权争夺的先声吗?”

梅司恍若大梦初醒:“十一姬,十二姬,十三姬!——英吉拉!”

卢元令道:“如今镜宫之中,几乎已经被英吉拉把持,我如此进来,就是为了避开他的耳目。”

******

克军问道:“你们认为,我将申昌遇公开让给清明的话,会不会对安抚天王家和目前的舆情局面有利?毕竟在百年战争中,嗣人广泛参与了支援活动,申昌遇在民众中的号召力非常大。”

卢元令道:“可以先对清明发出这方面的信号,试探她的反应。”

克军道:“我有正面邀请他出战生殖竞争,但清明一直没有回应。而且他的性格我了解,他想得会比较多,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正是由于担心他过于消极,我才想到要不要主动出让这个方法。”

梅司道:“王上问过不期自己的意见吗?”

克军道:“他都在荣誉法庭上那么维护对方了,态度还不明显吗?”

梅司摇摇头,表现出来他一向查人敏锐的特点:“不期性格高傲,即使他真心爱着清明,也不一定愿意被‘送’或‘让’给清明,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真正约定好了,我们才能知道未来发展的方向。”

克军皱眉道:“你似乎不太看好他们二人的发展?”

梅司想了想,抬起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道:“在我们的讨论中,都倾向于认为爱情是坚定的、长久的、不变的。但如果我们真正观察,就会发现,爱情自身的不确定因素,有可能大过外界的干扰因素。

就比如不期,他这次在荣誉法庭上的表现,我相信是出于真诚的爱,但同时有没有由于外界压力而造成的情绪反弹呢?再比比如说清明,她是否愿意冒天下大不韪,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成为众矢之的呢?爱情是脆弱的,很多人能够长久地享受,不仅是由于他们意志坚定,还有可能是由于境遇的限制。

我倾向认为,尊重他们两个人自身的意见,如果他们能够达成一致并且坚守下去,我们再推波助澜不迟。如果两个人都不够成熟、坚定,那爱情也不过是太阳升起前的露珠,美丽而短暂,太阳升起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

克军低头沉思,她想起了“如梦如幻,如露如电”的谶言。

此时,安南突然来报,镜宫内阿玛颂出现了异常调动,使得看守申昌遇所在的天旌阁左翼空虚——宫中人还不知道克军回镜宫了。克军想了想,道:“把申昌遇移到后台区吧,让他一起看看,是谁要耍什么花招。”

*****

申昌遇坐在后台,像坐在剧院包厢里一样嚣张:“阿流娘,又来耍什么花招?”

克军毫不恼怒,带着令人恼怒的看热闹的笑,弹弹他的额头:“看看谁要来杀你呀?”申昌遇被她逗笑了:“好,我也看看。”

监视器上鬼鬼祟祟的人影,自以为无人察觉,被后台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申昌遇脸上的嘲讽的笑却逐渐僵住了,是内廷的嗣人没错,但他们受过飞行学院的训练,——如果不是清明点过头,没人调得动他们。刺客被困在了预先设好的申昌遇关押处的陷阱内,星张的阿玛颂迅速将他们迷晕控制了,开始梦境审讯。

英吉拉果然浮现在读回忆的椭圆形显示水池中。

房间幽暗,是飞行学院实验室的办公室——申昌遇认得那儿,就是清明的办公室。梅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躁动不安,但他还是不死心,他在等最后的开脱,毕竟英吉拉是清明的嗣人弟弟,说不定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都是英吉拉一手造成的,都是英吉拉为了铲除清明道路上的敌人——清明从那个画面上突然出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不要留下痕迹,趁王上不在,弄得干净些。”

画面中断了。申昌遇低头缄默,仿佛他被投入了水中,周围的一切都隔着一层,雾蒙蒙地听不清、看不清。

“你们人鱼硕人就没有不渣的吗?”卢元令毫不客气地问克军。

“有啊,秃了鳞的灰羽啊。”克军恶毒地说。

******

内廷对质。

清明道:

对不起。

我所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而已。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终究是我太自私、懦弱,我配不上你纯洁真挚的感情。

可是,我们人鱼和你们陆上人不一样。我们硕人是要追求使命的,终身为神服务——难不成我真成了一个吃软饭的,日日沉溺于闺阁家事之中?依托你的保护与供养?这样的我,你还会瞧得起我,还会爱我吗?

我从小身体虚弱,因此不能如同一般人鱼硕人一般,成长为一个阿玛颂战士。可是我从来没有放弃,我跨过层层的阻碍和困难,认真学习和钻研。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去飞行学院接受训练,是我那已经故去的兄长,他每日回到家,将在飞行学院的功课、训练,一一不落地教授于我。就这样,在长期孤独的自学生涯中,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立身之本和容身之处,我沉迷于生长釜和技术,最终成为一个合格的飞行骑兵工程师。我不能对不起我兄长对我的教导、我不能对不起我自己的呕心沥血!我不能为了区区爱情,就放弃我的理想!

——我这种职业不像你们陆上人,谋士或者做生意,如果在这个国家生意做不下去,还可以换一个国家,乃至封侯拜相——我们人鱼的技术,只有海邦之国的工业程度能够负担,除了海然、萨宾和大西洲,这地球上落后的陆上人国家中,哪一个能够提供生长釜、克隆和基因修剪技术呢?哪一个能提供给我轻骑兵的需求呢?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也许看到的是王上的□□和暴虐,可是他对我来说,是伯乐和主上,如果不是他坚持抛弃了神庙中对神盲目的崇拜和用恐惧建立起来的“禁忌”;如果不是他不择手段、不惜用自己的爱人“原琮”和源姓交换,破除了祭司对于生长釜的垄断;如果不是他支持我,大力发展轻骑兵;就不会有今天的海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清明。

所以当你拷问我,我是否对你怀有真挚的情感,我可以回答,是的。我们人鱼信奉爱情是大母神的恩赐,所以当我被神选择之时,那强烈的震颤和心灵的冲击无从逃躲。我的情感的真挚和热切,并不比你少,如果放弃或者离开你,我的内心将受到地狱一般每日的火煎,我的余生都会被分离的痛苦和遗憾的惆怅所折磨。——可这些我能忍受,因为我从很小就明白什么是不完满了,我很小就明白,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我们必须做出取舍。

如果真要说什么的话,那是我唯一不能舍弃的梦想,是我的信仰——我想成为一个工程师,我日夜都想做着这些工作——思考气流、飞翔和空气动力学。在思考这些问题时候,我感觉到大母神和我同在,我感觉到真理在呼唤我;我感觉到,我是在和神发出挑战,神是睿智而宽容的,只要你做出的工作是符合真理的,就让你通过;只要你的工作不符合真理,哪怕是皇亲国戚权势侵天,也没有半点作用。这让我感到心灵的归属和平静,这让我了解到公义和公平,就如同神的约定,而不是像指鹿为马的卑鄙的陆上人,为着权势,就可以闭上眼睛、背神说谎,所有人睁着眼睛明明白白地看见皇帝的新衣,可还是歌功颂德。

在我回归大母神的那一天,我希望我的墓碑上刻着的是“工程师清明”,我希望我的工作让海然的每个人鱼获得离开大海、拥抱天空的自由,这就是我的使命,是我存在的意义。

对不起,跟这个比起来,我不能选择你,我不能选择和你一起离开而放弃我的梦想。

我不能为了爱情放弃自己。

你可以斥责我的自私和虚伪,你可以指责我胆小懦弱,你可以指责我背信弃义。但我相信,我做出的,是每一个海邦硕人出于荣誉和尊严的选择,在海邦,没有一个硕人,是因为沉溺于和嗣人在一家一室中的私情而得到尊重和荣誉的,每一个硕人,都靠完成他的使命、为神驱驰而得到荣誉。

******

申昌遇短暂的爱情破灭了。仿佛是又一个为了功成名就抛弃旧时妻子的烂俗的故事,他有些恍惚,不知道在那些枪林弹雨、烽烟火海中悸动的感情,是否真实存在过。如果那情感在刀山火海之时还那么真挚那么坚定,又是怎么在日日的庆功宴、工程长官封赏、加官进爵的日复一日中消失了呢?

这时嗣人却爆发了平权运动。就像克军所预见的,由于战时嗣人广泛参与了支持生产的各个部门,他们已经将“战争英雄”的申昌遇看作了英雄和偶像,实实在在的功绩在普通民众中的号召力,尤其是那些共同为战争奉献过的民众中,是比风流韵事有号召力的。恰逢白虎内城的嗣人为了他们待遇和硕人差别太大而产生了反动情绪,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白虎内城爆发了大面积的抗议示威,以申昌遇桃色事件为引爆点,嗣人情绪沸腾。他们打出条幅,支持申昌遇爱情自由。申昌遇爱情破灭了,却要背着“爱情自由”的政治牌坊。

英吉拉因为刺杀事件被内廷拘捕,判处流放。清明虽然不是策划者,但知情不报,玩忽职守,滥用职权,数罪并罚,革除工程长官的职务,查看。

梅司正式任命卢元令担任总取缔。卢元令展现出杰出的政治能力,用“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编造了一个申昌遇追求的是翱翔天空的自由、追求的是自我实现的故事,打发申昌遇去飞行学院教书、训练,用忙碌的工作转移他和大家的视线。同时,注意让梅司和十二姬、克军和十三姬、天琴星和十四姬多多出现在媒体上,打造出母慈子孝、注重家庭的媒体氛围,力主嗣人要回归家庭,照顾子嗣才是嗣人第一社会要务的舆论风向,弹压嗣人的反动浪潮。

克军出面颁布了“提高嗣人待遇讨论意见”,又将缓和社会矛盾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

清明的工作被停掉之后,几乎要患上忧郁症。此时,庞培对他伸出了橄榄枝,邀请她到新收复的萨宾沙洲在马岛地区的新区域上工作,为庞培建立自己的空中轻骑兵。庞培看到了在百年战争中空中轻骑兵发挥的巨大机动优势,野心骤起,清明接受了邀请。

这是被关押的阿重瑕和元老院的一步棋。——元老院嗅到了克军意图称元首的政治方向,他们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权力被压缩,于是改换门体,押宝庞培作为复起的势力。十一姬恢复健康,告诉秋原君,是阿重瑕告诉她的,如果叔叔(克军)将他带走,就让她饮下了一杯棕色瓶子中的东西,就可以保证阿重瑕的安全。

秋原君戴罪,但还是在收到十一姬的信息后,选择来找到梅司商量。

“我不知道阿重瑕导师竟然是心机如此深重的一个人……伊为了将王上从荣誉的高位上扳倒,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利用十一姬对伊的信赖和依恋之情。”

梅司同意内廷三司以谋杀罪调查阿重瑕对十一姬的迫害,克军看着他仍有不忍的样子:“我们需要谈谈吗?”

******

他们并肩走在天旌阁背后宽广的镜宫园林中,曲折的内海花园恬静的海岸上。海风刮起乱红的落花,扑在身上地上如同一阵落雪。

克军像个小猫一样好玩又有点不满地甩着头上的花瓣,梅司个子高,帮把她头顶的花瓣拈下来——他们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亲昵的举动了。两个人都要开口说话,却都收了声。“你先。”克军道。梅司说:“不,还是你先吧。”天上海鸥在气流上盘旋,克军张了张嘴:“你在这里,待得很委屈吧?”

梅司转过头去看着她,他没有掩饰,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平静地说:“是的,我一直不能习惯。”

“我让你失望了?”

梅司想了想,道:“作为海邦的王国,你干得很漂亮。”

克军道:“可是作为妻子,干的不漂亮是吗?”

梅司转过头,道:“这里和我想得不一样,我不喜欢现在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所谓海邦地位最高的嗣人。嗣人,在海邦始终处于第二性的地位。——我认真地忖度了一下,我想,我也许并不适合御台阁这个职位。”

克军没有注意到他最后一句隐含的意思,道:“如果有的选,没有人愿意处于劣势者的地位,对吗?”

梅司道:“如果让你一直在梅家做媳妇,你会吗?”

克军摇摇头。“就不能找到一个我们都不处于劣势者的地方,我们都对自己满意的地方吗?”

梅司道:“可能有,但那里不是大宋,也不是海然。”

克军问:“你讨厌我了么?”

梅司回答:“长久的相处,是会发生龃龉和怨恨的,但我还没有到讨厌你的地步。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不能再进一步了,或者说,不能再回到从前了——也许,从前也只是我个人认为的亲密。你担心我讨厌你吗?”

克军说:“嗯。”

梅司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你没有爱过我啊。”

克军也红了眼,几乎要哭出来了:“我舍不得你。”

梅司道:“可是你心底最渴望的人并不是我,对吗?(他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他们都努力维持微笑,同时泪流如注)我们都不能掩饰。我只是让你有可以信任的感觉,但没有我你也可以做的很好的。你必须去面对心底最深刻的情感,别人没有办法帮助你。”而那时,我想我已经不会在你身边了。

******

**第四个梦:投票**

2年后。

加略·卑路阿奥依因为局势不好被唤醒,连带朱雀也被唤醒。按照他一贯的高度警觉设立了反攻系统。

在唐的教导下,昆仑号三主机已经工作得非常流畅,他和牧神星不务正业地扫了失落之船的遗迹——遗迹好像也在这片紊乱区域的内部。他们还根据三个系统的性格给昆仑号起了名字。

“我觉得失落之船好像在和昆仑号调情。”

“你的修理工长得怎么样了?”唐问牧神星。“一般吧,没有多大的进展。现在限制实验用品,我还偷偷放在昆仑号上了一些。”牧神星淡淡地道,朱雀冬眠之后,他的研究也放慢了,种植了修理工的鱼卵和鸡胚就被放在恒温箱里,如同朱雀一样冬眠了。“要不要试一下融合人类卵子的突破实验?”唐问牧神星,“听说最近太阳玫瑰玛丽号要集中对未婚女性船员采卵,高地号意见很大。”

牧神星他们在昆仑号上突然看到高地号的发动机猛地启动起来,光一闪,太阳玫瑰玛丽号又是一炮。高地号试图叛逃,被击毁。这动乱也造成了局势的剧烈紧张和物资的急速短缺。高地号是个女舰长,高地号文化偏向于女性群婚制,她们船舰孕妇很多而且无父,她被污名化为“妇人之见”的行为迅速引起了太阳玫瑰玛丽号的极大攻击。

第二次投票。只剩下太阳玫瑰玛丽号、风神号和亚特兰蒂斯号。

要求半数人进入冬眠;禁止私自生育后代,浪费资源。做出的判断的依据是:还可能迷航很长时间,目前不可能有足够的物资负担生育和新生命的抚养;如果做最坏的打算,应当保留足够的卵子和冷冻受精卵,要求所有未婚女性船员将卵巢内卵子取出,促熟、促排并制备成受精卵保存。并且降低已冬眠女性冬眠者的给养至目前的60%,因为:“女性的基础代谢比男性低,可以节省冬眠设备的损耗。”

“太阳玫瑰玛丽号没有女性吗?”

“太阳玫瑰玛丽号的女性有她们的父亲和丈夫的保护。她们积极捐卵,在亲人的说服下主动冬眠,很愿意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

重要的是,现在三十人代表中,没有冬眠的女性,只有三人,朱雀,卡门和风神号上的医疗官Melody。已经没有人能为她们说话了。

14票通过,12票弃权,4票反对。

反对的那一票是牧神星投出,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把所有女性的卵子做成受精卵冻住就能延续种族的发展。体外培育胚胎的技术还不成熟,万一呢?”

加略·卑路阿奥依居然投了弃权。朱雀出门的时候迎面撞到他怀里,认出是他,她气势汹汹地道:“我认为,技术上保存精子更加容易。因此我建议各位踊跃捐精,然后去甲板上排队自杀以告慰蓝星和人类的未来。500年前付70%的薪水,1/3投票权,500年后给60%的代谢率,1/10投票权,你们可真棒,时代的进步人类的楷模啊。”

加略·卑路阿奥依道:“我并没有支持这项决议。可是你应当看一看。”

昆仑号叛逆的船员们(大部分是女性)被做成了一个个代孕器。

“我很遗憾。”加略·卑路阿奥依说,“并不是所有太阳玫瑰玛丽号的船员的都支持这项决议,我不知道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就像我也不明白过去人类为什么热爱战争。迷航让所有船员都感到恐惧,死亡的恐惧他们无处发泄。弱者和发不出声音来的人总是会最先被牺牲。——真心诚意地,我并不希望年轻女性都被牺牲,因为那里面也会包括你,机械师小姐。”

******

“昆仑号,能黑进去告诉我那些弃权的人的名字吗?——至少他们没有丢失作为人类的良知。”

“反对票,牧神星;弃权票:A R C B F 波多野胡赛柯里昂金唐大熊座阿尔法,卑路阿奥依。”

“把最后一个删去。昆仑号,你真的能和失落之船调情吗?那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把自己修好啊?”

唐在她旁边说:“不要欺负昆仑号,人家只是三个处理器,还不会自我复制呢。按照人类的心理年龄,还是没到14岁法定年龄的小姑娘呢,就调戏人家限制级的语言。”

朱雀突然转头:“你以为不来月经的小姑娘现实中就不受骚扰了么?她们很可能在学会使用正确的语言描述性侵和器官之前,就已经被性侵过了。”

唐拍了拍她:“别这么愤世嫉俗,这并不能改善现在的状况。”

牧神星跑过来:“你们快来看——修理工的培养皿我太久没清理了,它们长了出来,落到了昆仑号上——然后,似乎在昆仑号上定植了!”他们跑过去,发现昆仑号的内壁上受伤的部分,像瘢痕组织一样伸出来深色的、簇新的金属——是修理工纳米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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