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英会，顾名思义，是天下学子的盛会。
百英会分文武双坛，任一坛主都能称为魁首。当然，鲜少有人能够分开精力报名双坛，而双坛魁首也几乎没有诞生过。
金栩站在望春楼顶，淡淡地看着。
今年百英会因由卿华歌加盟，特批准在望春楼前举办。
寒止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没信心吗？”
他猛地转过头，看见寒止还有些讶异，他嘴角噙着笑，道：“怎么会。”
寒止看着他，金贵玲珑褂，绣有不少花哨的纹路，却又交相辉映，腰间配了一枚青玉，质地上乘，垂有明黄流苏。
发尾高高竖起，多了几分潇洒劲儿。
“你这衣服，阿宁买的吧。”寒止眼睛毒，再加上对寒宁的绝对熟悉，一下便能猜出他的小心思。
“嗯……嗯。”金栩犹豫半晌，应道，“二公子说，英雄出征必换新衣。”
寒止右嘴角微微上扬。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明黄色，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的。”
“啊？”金栩一愣，左右瞧了瞧身上这件长褂，除却塔衣上的透白色，其余都是明媚且张扬的明黄色。
“很配你。”寒止笑道。
他很少笑，但嘴角噙有那一抹弧度的他，更容易让人动心。
金栩有些紧张，他伸手去解衣带：“若是不能穿的话，我换下就是了。”
寒止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解下了他的发冠。
“大公子？”金栩有些疑惑。
“大公子”这个称呼，几乎没有人再叫过。
寒止又伸手拆下自己的发冠。
束发如瀑般垂下，卸下肃正的簪子头，四方髻更显英气。
寒止催动灵气，将二人衣服调换。
短半臂整体呈天青色，配有山竹的纹路，茶白色的长衫箭袖配有与体衣色彩相应的护腕。青绿色发带延至发尾，刻有鸿鹄的银白发冠紧紧箍住发丝。
金栩有些受宠若惊地触碰两下发冠。
“大公子，这套衣物大概不便宜吧。”
“没你的贵。”寒止将他整理好了衣领，“好了，去吧。”
“放心吧大公子。”金栩露出笑，“保证拿榜首。”
“嗯。”
少年肆意张扬。
他想。
谁也拦不住他。
金栩一路过关斩将，很快便迎来文坛与武坛的最后对决。
“不愧是灼烈往的精英弟子，连凡间武学都能练的出神入化。”李愁不禁崇拜三分。
寒宁笑着为预备榜首揉肩。
总之，寒止进入房间后的场景便是：一堆人围在金栩身边，端茶递水敲腰捶背，毫不马虎。
“咳咳。”他轻咳几声收回众人的目光，“在开庆功宴呢？”
“兄长，金栩马上就能取得榜首了！”
寒止拿起手中书卷朝着寒宁就是一拍。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看向金栩，“一时轻松大意，小心满盘皆输。”
后者肃然立起，拱手道：“楼主教诲，金栩铭记！”
寒止一怔，心中腹诽：被夺舍了？
“嗨呀，寒楼主不必忧心，我们都信任金兄，榜首之位可是信手拈来。”郑吟云也跟着鼻子翘得可高。
司徒桦倒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寒楼主可是在顾虑对手会出什么险招？”
寒止颔首，将手中书卷递予他。
司徒桦草草浏览一眼，便不由得蹙起眉。
“亵渎性命的比拼，这群为富不仁的混蛋。”
“我查过了，那小子就是护国将军之子。”寒止又将文书递向寒宁。
寒宁自然接过，并宣读起来。
“护国将军老来得子，其子极尽宠爱，其女……”寒宁看了下去，随后愤愤地叫出声，“岂有此理！因二女儿夫家家道中落便要她再醮。三女儿因被那小子告了恶状，被送到乡下成亲！”
“什么东西，把女子当物品呢？”
“武官中，多认为女儿身娇体弱，承不得衣钵，多数是用来为她们的兄弟联姻铺路的。”司徒桦摁住蠢蠢欲动的李愁，“如今男尊女卑之风盛行，便是先前权极一时的长公主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寒止挑眉，似是对他口中的那位“长公主”很有兴趣。
“貌似长公主退居幕后后，这京中不断有传出男子的龙气更盛之类的传言。”金栩回忆半刻，“先前我便听说了，长公主在权时灾祸频发，而如今的陛下执政期间，从无天灾。”
“愚知。”寒止讥笑，随后抬脚离开，并对金栩放下话，“没得榜首，扣半年月钱。”
金栩：人可以没有尊严，但是不能没有钱。
寒宁略带同情地瞅了他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声便轻踏着脚步随寒止离开。
“诶，兄长，你这衣物看着甚是熟悉啊。”
“你买的。”
“诶？我怎么不记得。”
“……给金栩的。”
“啊哈哈……”寒宁打趣两声，心虚地撇开目光。
倏然，寒止停下脚步。
寒宁及时在撞上他的后背时蹬着脚停了下来。
刚想凑上前一查究竟，突然感觉手上一阵温热，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出现在了百里开外。
他撕下贴在小臂的衣物上的符。
“兄长这个小气鬼，不就没给买衣物吗，还不给我看。”他越说越气，赌气似的坐在路边打算跟寒止怄气到底。
“二公子在这做什么呢。”带着笑意的女声随着一道青烟落在他面前。
寒宁瘪嘴，撇过头不看她。
佩华换了一袭青衣，彩纱映照，绣有兰花的香囊悬挂在腰间，缎带在裙间随着脚步舞动。
青兰衿上裳，流仙弄舞裙。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被赶出来了呗。”
寒宁听到了佩华十分明显的轻笑声，
“佩华姐姐！”
“好啦好啦，我带你回去。”她伸出手，笑着牵这位可怜又可爱的小公子回去。
若水剑刺穿红绸，向着那一抹黑气而去。
“寒大公子何必阻拦。”深沉磁性的男声中带着止不住的轻佻戏谑。
寒止手中灵力更盛，瞳色在一瞬间化作澈蓝神眸。
那人似乎没了兴致，化作实体擒住若水。
剑身划过千年玄铁所制的套指，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真是无趣。”少年君王带着鬼型面具，遮住了全部的样貌。
“鬼王陛下来这人间，一不收恶鬼，二不放凶魂。不也是无趣。”寒止收回若水，捏诀去除了剑上的鬼气。
鬼王轻笑，快速逼近他。
“你那个弟弟，才好玩。”
寒止蹙眉，挥动若水直指他的咽喉。
“你若动他，我便杀你鬼界万民。”
“真是暴躁。”鬼王摆手，飞离了他半尺，“本座还没说什么呢。”
“你最好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