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有点草木皆兵。
江以认真看了一遍陈齐发过来的图片，心底大概猜到几分前因后果。
爸爸当年欠得债对九年前的江家来说并不算多，如果当初公司挺过那一阵危机，这钱不到半年就能还上。
也是因为顾景父亲的允诺，爸爸才会铤而走险以私人名义去借这笔钱，可结果显而易见，他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背叛，所以这么多年只能拖家带口东躲西藏的活着。
想起往事，江以顿时没了追剧的心情，干脆放下手机，安安静静地看起司寇做饭。
鱼煎完之后要再放进另一只锅里炖半个小时，等候间隙，司寇开始做另外两道菜——可乐鸡翅跟素炒什锦。
他时间规划得很好，做完这两道菜，鱼汤也恰好出锅。
江以起身走过去端菜，半途却被司寇拦住，舀出小半碗鱼汤给她：“太久没做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以笑着接过小碗：“好，我尝尝。”话落便用汤匙舀出慢慢一勺奶白色鱼汤，轻轻吹了吹，小心放入口中品味。
半秒后，她瞪大眼睛惊叹：“嗯！好喝！而且我怎么感觉比从前更好喝了，你真的很久没做鱼汤么？”
司寇看着她浮夸的模样，神色无奈从她手中夺回碗，“骗你做什么，我没这喜好。”
江以：“……”
没有就没有，怎么还内涵人呢？
她悄悄瞪司寇一眼，冷不丁开口：“刚才陈齐给你发消息，我看到了。”
司寇舀鱼汤的手微顿，默了默说：“知道了。”
说完便端着舀满鱼汤的碗走回餐厅，江以见状，只好端起一盘素炒什锦跟在他身后。
“只是让他去找人签了份停息协议。”等江以把素炒什锦放到餐桌上，司寇才站在桌边淡淡开口：“你不想让我帮你还债，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江以闻言点点头：“那就好，不过让对方签下停息协议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多谢啦。”
司寇薄唇不悦抿起：“不用。”——她的道谢像是在跟他划清界限，他不喜欢。
话落，司寇转身回到厨房盛出另外两道菜。
而江以看着他沉默的背影，黑眸深处不可抑制地闪过一抹痛色。
但她很快便将这抹痛色压了下去，在司寇走出厨房时，她脸上已经重新挂上笑。
既然这是一场注定会碎的梦，那不妨就让这场梦做得更璀璨盛大。
**
周二早上九点，辰一集团秘书部，秘书长黄云和特助陈齐正在给部门员工开晨会。
照例交待完日常事宜，在最后散会之前，黄云在秘书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向陈齐打听：“陈助，我们从人事部听到消息，司总……又招了位私助？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陈齐笑了笑，坦诚点头：“是真的，这位私助会跟司总一块儿来公司。”
能在秘书部工作到现在的各个都是人精，黄云一听就从陈齐的话中捕捉到关键信息，跟司总一起来公司？那传言说这位私助是司总的情人……难道也是真的？
想了想，黄云试探陈齐：“那陈助你说，咱们让这位私助坐哪儿好？”
秘书部紧挨着总裁办公室，地方很宽敞，足够容纳二十人同时办公，但现在整个秘书部算着陈齐，一共才有六位员工，所以黄云问这话的目的不言而喻。
陈齐眼皮微掀，淡淡扫了一眼黄云：“她坐哪儿当然是听司总安排，不用咱们费心。”
说着起身看了眼手表：“行了各位姐姐，散会散会，最多再有五分钟司总可就到公司了。”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惊呼，匆忙抱着笔记本跑回工位开始工作，有去茶水间泡咖啡的，还有打印今天司寇行程跟整理各种财经新闻的。
黄云回到工位后却悄悄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敏敏！好紧张！你哥哥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她马上就要跟司总一起来公司了，好怕她不好相处哦。】
按下发送，她把手机屏幕返回主界面，然后才开始专心处理起今天的工作。
与此同时，江以和司寇刚好坐着谭叔的车来到辰一集团大楼下。
“谢谢谭叔。”下车后，江以笑着跟谭叔挥手道别：“中午见。”
谭叔刚刚在路上习惯性的严肃了一路，但是这会儿一见江以笑，他顿时也咧开嘴笑了，下意识挥手嘱咐：“以以好好跟司总工作，中午谭叔带你们俩去吃好吃的。”
司寇看着两人，记忆瞬间被拉回九年前——那时江以来找他补习功课，他下楼接江以，就会看见一老一少两个人笑着挥手道别，再约定下一次见面。
他曾以为这样的画面会填满余生，没想到后来却只维持短短半年便如云烟般消散。
“走吧。”一双柔软温热的手忽然扣住他的手指，将司寇中从回忆中唤回。
他低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以主动牵过来的手。
江以见状紧接着用另一只手挽住他的手臂，有点不开心的仰起眸子：“司大总裁，请问您这是什么表情，想跟我在公司里避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松手啦？”
“不是。”司寇看着江以作势要松开的手，急声否认，同时用力将她的手指扣紧：“我要看着你，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都认识你，对我看着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江以：“……”
这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不忘初心。
总裁办公司在33层，司寇和江以十指紧扣地走进集团大楼后特意没走专用电梯，而是带着她乘员工电梯上33楼。
于是江以人还没到秘书部，她和司寇手牵手坐电梯的照片已经传进辰一集团“除了司寇大家都在”的员工群里。
黄云看见飞快刷屏的群消息，往上翻到这章照片，眉头顿时皱起，片刻后却轻蔑低笑了声，按下保存。
这么张扬有什么用？秦敏才不会允许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接近她哥哥。
而秘书部里，同样按下保存的还有陈齐，他打开图片放大再放大，越看越觉得寇哥跟以以姐真是天生一对，这么糊的图都挡不住他们两人美貌。
“陈齐——”正想着，忽然有人喊他。
陈齐抬眸，就看见寇哥跟以以姐手牵手站在秘书部门口。
真人果然更加貌美有爱。
他顿时扔下手机，傻笑着小跑过去：“以以姐，寇……司总。”
司寇看向陈齐说：“你先带江以认识一下秘书部的同事，再带她去人事部领工牌。”
陈齐忙不迭点头：“您放心，我保证照顾好以以姐。”
司寇这才松开江以的手，又低眸不太放心地叮嘱江以：“从人事部回来之后去办公室找我，别乱跑。”
江以闻言无奈地竖起三根手指：“遵命，我保证回来。”
秘书部的其他员工静静看着门口这出司总和新私助“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离别戏码，心里忍不住吐槽：真是够了，什么仇什么怨啊，一大早就看见老板跟情人秀恩爱……
所以等司寇走后，陈齐向秘书部其他人介绍江以，大家碍于老板情面跟江以打了声招呼就低头专心处理起手头的工作。
陈齐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怒气，仿佛被轻视怠慢的人不是江以而是他。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江以察觉情绪，及时打断：“人事部在哪？走吧，你带我去。”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瞬间压住陈齐涌到嘴边的怒气。
“哦。”他转身看着江以撇了撇嘴，一副受了天大气的委屈模样，嘴上却乖乖说：“走，在27楼。”
江以笑着拍拍他的肩，率先走出秘书室，陈齐紧接着跟上。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这会儿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电梯里没人，只有他们俩。
江以见他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模样，想了想开口说：“秘书室里，有谁工作做得不好吗？”
陈齐闻言愣了下，不懂江以为什么这么问，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没有。”
电梯来到27楼，江以示意他带路，然后接着说：“所以她们能留在秘书部都是因为自己足够有能力？”
听到这儿，陈齐似乎明白江以想说什么了，有些惭愧地点了点头：“是，但以以姐，她们不太尊重你……”
江以失笑：“这对我来说不重要，况且刚才也算不上不尊重，就是态度敷衍了点儿，这在职场上不是很常见嘛？”
陈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他不想以以姐被这样对待。
前面就是人事部，见陈齐不说话，江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站定指了指前面的“人事部”门牌：“到了，快走我前边去。”
陈齐：“……哦。”
对不起，习惯了，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十年前。
十五分钟后，江以顺利从人事部离开，手里还抱着一箱子“员工入职福利”，包括但不限于工牌、笔记本电脑、硬皮笔记本、签字笔、笔筒、保温杯、马克杯等等等等。
陈齐因为工作被人事部经理留了下来，江以只好自己抱着这些东西回33层。
秘书室里，黄云看见江以回来，急忙跑过来拦住她往总裁室里迈的脚步：“江助，司总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议，现在不方便被人打扰。”
江以嗅到一丝“有人要搞事”的气息，黑眸微亮，立即配合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可以在秘书室等一下吗？”
“当然可以，跟我来。”黄云笑着带江以走进秘书室，向她指了指没人坐那组工位说：“江助喜欢哪个位置可以随便选，等司总开完电话会议，我会通知你。”
江以：“好，谢谢你黄秘书。”
黄云：“不客气，那我就先去忙了。”
江以嘴角扯起客气而感激的笑：“嗯。”
转身后那抹笑却瞬间消失，她把东西放到空工位上，拿出手机给司寇发消息：【我回来了，在秘书室。】
司寇确实在开视频会议，但并不紧要，看到江以发来消息，他拿起手机回：【过来。】
江以却回：【黄秘书说你在开会。】
司寇微微蹙眉，会议开始之前他明明向黄云说过江以回来之后会直接来找他，让她不要拦江以。
他薄唇不悦抿起，轻敲手机打字：【会议不重要，过来。】
与此同时，江以的消息几乎跟司寇一同发送：【我想在秘书室等等，也许会有有趣的事发生。】
看见这条消息，司寇沉默许久，直到视频会议结束他都在办公室里看见江以，才莫名有点置气地回：【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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