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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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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路,偶有几辆车子往来,秋季的风略过耳边发出阵阵嘶吼,裴舒良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走着,终于在夜深人静时分回到了寂寥漆黑的巷尾。

长时间的步行,让她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住所就在眼前,可她却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整个身体蜷缩在黑暗中,她想就这么直接睡过去,仿佛只有在梦里才能重新回归那温暖的怀抱,说不清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身体的疲惫引发的一系列反应,她从没有像此刻那般想念她的父亲。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原本简单的事情,此刻却异常艰难,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爬起来,十几层的阶梯却犹如天堑,脚上似灌了铅,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到达三楼,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应声倒地,房门‘咯吱’一声,伴随着惯性缓缓阖上,在这一片黑暗中,她大口喘着气,享受着这短暂的休息。

几个喘息间,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恐惧在顷刻间席卷全身,原本寂静的房间内不知在何时多了个呼吸声,放在平时她会在开门时就发现异常,只怪今天太累了,累到进入房间这么久她才意识到不对。

可是已经晚了,现在的她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真的是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哈哈哈”她突然笑了,然后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舒服一些,她想通了,若是注定要死,那也选个舒服的姿势走吧,只是她依旧不甘心,难道这么多年都白费了吗?明明什么都还没有查清。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对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近,裴舒良仰着头,想在黑暗中看清那人的容貌,不是老虎的人,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裴小姐,是觉得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肃冷却又熟悉的声音。

月色透过纱窗,打在那人惨白的脸上,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冷漠,猜疑以及裴舒良也说不清的情绪,可能是恨吧。

裴舒良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如软烂的泥,她闭上了眼睛,语气里带着不为人言的喜悦:“墨警官,我还真的不知道,您的兴趣爱好是私闯民宅?还是说您的兴趣是我?”

墨杭并没有理会她的扯皮,裴舒良一如既往不着调的语调,让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冷冷开口:“霍三会死,是你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霍三?这又是哪位啊?墨警官的相好吗?”裴舒良喘着粗气,不忘打趣。

黑暗中的人脚步一顿,裴舒良还在笑,原以为会等到墨杭的质问,头顶上那人却大踏步靠近了她,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紧着一拳砸在她的脸上。裴舒良没有躲,事实上她早已脱力,根本没有力气躲。

墨杭略微吃惊,这才意识到不对,身旁这人就好似一个尸体,任人摆弄,唯一和尸体有区别的就是这人会喘气,不过也就只是会喘气而已。

“你怎么了?”墨杭问。

裴舒良却是嗤笑一声:“墨警官,刚打完我,就问我怎么了?我要是说被你打废了,墨警官赔不赔?”

“少说些没用的,你到底怎么了?”墨杭压低了声音,两只手依旧抓着她的衣领不松手。

裴舒良实在是太累了,连张嘴都觉得费劲,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人托了起来,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被墨杭扛到了一楼,正要往车上塞。

“墨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墨杭:“送你去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裴舒良如临大敌,两只手死死拽着车门不让她关上,这要是被送去医院,随便来个检查,她注射了毒品的事情就会暴露,再加上墨杭就在旁边,她会被直接拷到警局去的,这样自己那一针才是真的白挨了。

裴舒良扯出一抹笑:“墨警官人美心也善,不过我觉得我挺好的,医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呢就是个糙人,您随便给我丢到路边的野草垛里,我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对于裴舒良这一套,墨杭显然已经是得心应手,拽着她的两只手一动不动,也学着她的样子,笑道:“裴小姐不也说了嘛,人民警察为人民,你不用有压力,都是小事,先上车再说”

裴舒良觉得头皮发麻,她耍惯了无赖,却被无赖耍了一次,这边她拼命往外推着,墨杭这边往里推着,两边僵持不下,突然巷头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同时警惕的朝另一边看去,数道黑影匆匆而来。

‘卧槽’裴舒良在心中暗骂一声,松开了倚在门上的手,对着墨杭低声喝道:“上车”,墨杭这一边也反应了过来,一把松开她的手,径直往驾驶座上坐。

裴舒良是躺在后座的,墨杭亦是弓着腰趴在方向盘上,在还没确定对方是什么人时,两人几乎是本能的觉得有危险。

巷头那边的几人并没有着急着往里进,反而是徘徊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墨杭偏过头来看向她:“不是你们的人吗?怎么裴小姐怕成这个样子?”

“呵,墨警官怎么老喜欢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啊,什么叫我的人,都是打工人,都是公民,哪有什么你的人我的人,真要这么说,我可能算你的人”裴舒良打着趣,但语气却越来越弱。

墨杭心中一惊,侧身去摸她的额头,却是滚烫。

“你发烧了?”

裴舒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大脑却似宕了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在后座艰难的爬起来,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里昏过去,她把心一横,狠狠咬上自己的下唇,鲜血将唇瓣染成了另一种颜色,鲜红的液体顺着下颚滴落在雪白的衬衫上。

墨杭看着她的动作,一时心惊,却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裴舒良的眼底多了一层坚毅,她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舌头抵着自己的上颚,艰难开口:“走,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俩都有麻烦”

麻烦?会是什么麻烦,墨杭心想着,但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她,裴舒良说的是对的,虽然裴舒良否认了,但巷头的那些人绝不是来嘘寒问暖的,十几个小时前裴舒良还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再加上她那嘴碎的尿性,只怕寻仇的可能性最大。

她可不能出事,墨杭打定主意,回身挂挡,马达的轰鸣声瞬间响彻整条巷子,一辆白色桑塔纳如流星般轰出了赛车的百米加速,一个华丽的拐弯之后,彻底离开了巷子。

裴舒良原本单手扶着椅子,被墨杭这一番操作后,整个人摔回后座,险些卡在后座与前椅之间的空挡上,好在她的另一只手推着椅子,勉强保持了一个还算优雅的姿态,躺回了后座。

“墨警官,车技了得,就是下次您能不能打声招呼,我这仅剩的半条命差点就没了”

墨杭瞥一眼后视镜,确定巷尾那几道黑影没有跟上,才开始搭理她:“这不是见识过裴小姐的技术后,心痒难耐,所以也想让你感受一番”

接连在裴舒良身上吃过瘪,墨杭突然发现耍无赖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对其他人另说,至少在对付裴舒良身上,这一招很管用,而且很爽,人要脸树要皮,裴舒良属于不要脸不要皮。

接连拐过几个街口,等待红绿灯的功夫,墨杭看一眼裴舒良,她脸色惨白,一只手死死拽着胸口的衣领,大口喘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墨杭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要将她往医院送,裴舒良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四下扫了眼环境,然后又重新闭上,微微开口:“左拐”

“什么?”

裴舒良一只手死死按着眉心,握着胸口的那只手青经可怖,颤抖着唇瓣低声喝道:“左拐!”

红灯变绿,墨杭握着方向盘的手快速打圈,用最快的速度左转,喝道:“然后呢?”

“直走,去,去江中路1号”最后一个字落下,裴舒良便彻底昏了过去,两只手无力的垂落,唯有那眉心始终不曾舒展。

“喂!裴小姐,裴舒良?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后座虚弱的呼吸声。

江中路位于江海市老城区中的老城区,当年江海市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随着江海市的扩建,老城区的人大多迁往新城区,部分旧城区被改造,多数人都分到了大笔赔偿金,但随着政府改建的力度扩大,这里的赔偿款也随之水涨船高,更有甚者漫天要价,饶是背靠政府这座大山,也实在吃不消这群人的胃口,政府项目随之搁浅,此处可以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墨杭将车停在路口一处阴暗的角落,率先下车去寻找裴舒良口中的‘1号’,这里的房屋紧挨着建设,一般的轿车根本没有办法驶入,建筑朝向各异,她一下子无法在这些嶙峋的建筑中找到目标位置。只得回到车上,想着还是把人往医院送的好。

刚坐上车,裴舒良悠悠睁开眼,拍了拍座椅:“我们下车,说着裴舒良便要去开车门。

看她这样,墨杭不在耽搁,将车门扯开,把人拖了出来,她身上越发滚烫,意识也渐渐开始弥散,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墨杭托着她,温热的气息打在墨杭的脖子上,连同着她的呓语也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我好冷啊,这里真的好冷”

墨杭偏头去看她,却发现她的眼角挂着一丝淡淡的泪光,整个人收敛了戾气和桀骜,此时看去显得脆弱不堪,墨杭眸光微暗,眉头紧锁着,一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霍三死于他杀,警方出动了半数的人马围追堵截,却在眼皮底下被人灭了口,这让墨杭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可翩翩他们还让人逃脱了,作为目前唯一线索的裴舒良,墨杭自然是第一时间找上了门,却在酒吧外守了一夜也没见她回来,直到第二天黑色初始时,她才从玻璃的缝隙下,看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她不知道裴舒良在这一夜里经历了些什么,看着她此刻脆弱不堪的模样,心底那股柔软意外的泛起一丝涟漪,但要将这人带回警局的想法丝毫没有减弱,她一边思考着将人带回去的理由,一般将人往房屋深处挪动。

突然,肩上的那只手猛地将她推开,墨杭被推得猝不及防,两只手被迫松开了她,两人一前一后落在地上,只不过一个是趴着,一个靠在墙角,半蹲着保持不让自己倒地。

墨杭抽了抽嘴角,极不情愿的重新上前扶起在地上连滚带爬,匍匐前行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舒良被扯着仰起了头,那头短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软趴趴贴在头皮上,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淌,两只手紧紧握着,似是在和什么抗争着。

墨杭就蹲在她的身旁,她倒着气,脸上的痛苦已经到肉眼可见的地步,抓着自己的掌心滚烫如火。墨杭一时心惊,深怕这家伙被烧死,她想着找点布来擦一擦她身上的汗,但四周只有漆黑的墙体,什么都没有,再转头一想,裴舒良坚持一定要来这里一定是有理由的。

她起身去找江中路1号,右手突然被人抓住,她猛的回头,却撞上了裴舒良猩红的眼眸。

“跟我走~”

墨杭托着她贴在巷子内侧,一点点挪动脚步,短暂的二十来米距离,墨杭硬是走出了惊心动魄,裴舒良一会儿趴在墙上,一会儿又是滚着走,时不时在抽搐一下,墨杭也从最初的担心,逐渐演变成了随意。

在拐过一个巷子后,裴舒良熟练的推开一扇木门,木门并没有上锁,墨杭惊诧之余,看到屋内陈设的第一眼便知道不上锁的原因。

房间内只有一张老旧的桌子外加几个三条腿的椅子,塑料袋已经塞满了院,杂七杂八的垃圾遍地都是,扑面而来的霉腐味,对呼吸系统是一大考验。

这样的地方没有上锁的必要。小偷见了也得摇头,然后灰溜溜的走,顺带腹诽一遍来这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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