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乞丐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陈川并不认为那句话和自己有关，疯狂想从贺时颐怀里出来，几次没成功不说，还被贺时颐捏着下巴挪动脑袋。
视线避无可避地与他对上，望着他深黑浓墨般的眼底，陈川心跳瞬间失去原本的节奏。
他抓住贺时颐的手一点点掰开，生硬地开口：“还请陛下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说。”
“有什么是孤不能听的。”贺时颐无动于衷。
陈川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陛下在这，我觉得没办法从他嘴中套出话，还请陛下先去外面等我。”
他把握好了距离，唇离贺时颐耳朵很远，根本不会受影响，但没想到贺时颐微微偏头，耳朵差点贴在了他唇上。
这动作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陈川急忙远离，随后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人抱起，跨坐在贺时颐腿上。
姿势太过于羞耻，听见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贺时颐按着腰，凑近些许后说：“那孤在外面等你。”
陈川点头，被这一句话说得瞬间忘记了挣扎。
贺时颐放开他，起身走到外面。
房间里只剩下乞丐和陈川两人。
陈川蹲在乞丐身边，神色淡漠地问：“你确定你是沈清安吗？”
本该是毫不犹豫回答的问题，乞丐却很久没有说话，看着陈川一直笑，到最后笑完了，才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不是吗？”
陈川并没有隐瞒，直言道：“我觉得你不像。”
“为什么？”乞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给我的感觉不像。”陈川说。
“我就是沈清安。”乞丐往后一仰，背脊抵着冰冷的墙壁，冷笑道，“你那所谓的感觉完全就是空话。你跟贺时颐是什么关系？”
陈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沈清安小时候坠湖，是我救了他，你如果是沈清安的话应该记得这一点。”
乞丐似笑非笑：“想诈我？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真的，是你编出来设计我的，你以为我那么蠢吗？”
陈川也跟着笑：“你不知道？这件事确实发生过。”
只是救人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那个角色后期作为主角沈清安的白月光还出现过一次，不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戏份了。
乞丐闭上眼，慢悠悠地开口：“你放弃吧，除非你把身体还给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身体还给你后，我会怎么样？”陈川问。
“当然是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乞丐可中道，“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我吗？你难不成还想厚颜无耻地霸占我身体一辈子？”
“这不是你的身体。”陈川平静开口。
乞丐的神色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起来，半晌才垂眸讥讽道：“不是我的身体是谁的？你该不会是想说是你自己的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你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陈川一言不发，目光自上而下将他审视完，问：“你想知道我从哪里来吗？”
乞丐一呆，下意识道：“你从哪里来？”
“这是我的秘密，你想知道的话，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陈川低声说，“还有我和贺时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是被迫的。”
乞丐骤然勾起唇角：“被迫的？你确定？”
“确定。”陈川眼睛眨也不眨地撒谎。
确实是被迫的，但也没有那么被迫。
“陛下，他在这里说他是被你胁迫才和你在一起。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好喜欢。把他杀了，让我回去，我喜欢你。”乞丐倏然面向门口大声道。
陈川怔住，让他更加震惊的是乞丐那句还有什么好喜欢的。
贺时颐喜欢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确实算孤胁迫。”门外的男人嗓音淡漠道，对那些话丝毫不在意。
陈川又是一愣，抿唇道：“你这人还真是没办法好好沟通，你不想和我说的话，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乞丐紧紧抓住，嘴里依旧是那句话：“还我身体，还我身体。”
陈川轻踹开他的手：“这不是你的身体。”
在沈清安身上的谜点搞清楚之前，这具身体暂时会是他的。
他还是不相信乞丐是沈清安。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吗？”乞丐抬头，双目猩红无比，“先来后到……”
四个字一出口，他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微微一愣。
“先来后到……”陈川低声重复了句，“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先进入这个身体，我是后来的，是吗？”
乞丐低着脑袋不说话，手指敲击着墙壁，看似无聊做出的举动，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焦躁。
陈川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敛眸问：“这样的话，你算什么沈清安？之前的沈清安呢？”
乞丐依旧沉默不语，手指动作越发快了。
陈川蹲下身，用力扯住他的衣领，逼迫他看向自己：“现在看来，你和我没什么区别。”
乞丐眼神瞥向别处装死。
脑海里极为混乱，陈川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事儿，甩开乞丐随口道：“你知道宫廷玉液酒吗？”
乞丐满脸茫然：“什么东西？”
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陈川明白他不是和自己一起穿越来的人，缓缓站起身说：“身体我不会还给你，我也在寻找回去的办法，唯一有资格让我还身体的只有沈清安。”
“我就是沈清安。”乞丐死死地抱住陈川的大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把身体给我。”
“沈清安去哪里了？”陈川任由他抱着，自动忽略他那句重复多遍的废话。
乞丐手指微微收紧：“不知道。”
他大脑飞快运转，觉得自己已经暴露太多了，如果再不留一点东西太危险了，想了半天，才嗤笑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陈川对他的态度无所谓：“沈清安如果是好好的，你不会先进入这个身体。他当时要么死了，要么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进入沈清安的身体，把沈清安挤走，变相杀死了沈清安。”
“我没有挤走他，我进去的时候……”乞丐怒吼道，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当了，后面的就算没有说出也没用了。
看来当时真正的沈清安确实已经不在了。
确定自己所想的，陈川弯下腰将乞丐的手拿开，打开门走了出去。
贺时颐并不在门口，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四周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他刚准备将门锁上，里面的乞丐走到门前拍了拍：“你把我放出去。”
“将你放出来杀我？”陈川动作一顿，笑吟吟地问。
“贺时颐会杀了你。”乞丐沉声开口，“你把我放出去，我们一起逃走。”
陈川饶有兴趣地凑近大门：“你怎么知道贺时颐会杀了我？”
“他已经知道了我们都不是沈清安，他在乎的只有沈清安，自然会杀了你和我。”乞丐愤怒道。
脑海里蓦然闪现之前贺时颐说的话，陈川笑而不语地门锁扣上。
“我等着你后悔。”乞丐冷声道，“贺时颐那种人心狠手辣，你抱有期望就是在杀死自己。”
陈川闻言不禁低笑出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肯定是想和我一起逃走，在路上杀了我，夺回身体。”
他没再等乞丐说什么，转身离开。
当然要逃，但他可以自己逃，干嘛要带一个想杀自己的人逃？
趁着现在都没人，赶紧开溜。
现在身处的已经是另一家客栈，陈川东西也不要了，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悄悄从后门溜出去，还未走几步就被人扣住了肩膀。
“沈清安，你托我办的事办好了。”身后的人咬牙切齿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找你，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一顿好找。”
这声音好像是江凭瑾。
陈川扭头，果然看见了江凭瑾，高高悬挂起的心脏倏然放下。
“东西呢？”陈川问。
一切来得刚刚好，虽然不知道贺时颐他们去哪了，但眼下是他最好的逃走机会。
江凭瑾把东西递给他。
陈川接过扫了两眼，确定没问题后轻声问：“你能再帮我找匹马吗？”
江凭瑾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说话，表情却透露着明显的意思：你别得寸进尺。
陈川咧嘴笑笑：“不找也行，有钱吗？借我一点钱。”
江凭瑾一声不吭，片刻后侧身将钱袋抛给了陈川。
沉甸甸的，比他原来带着的钱还要多。
陈川刚要开口，就听江凭瑾道：“借你的，记得还。”
陈川应下道谢，拿着钱袋子迅速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江凭瑾一人，片刻后，拐角处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看到他，江凭瑾面色恭敬地走过去行礼。
陈川先去铺子里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又买了一匹马和地图，往城门而去。
这次倒是没被拦下来，守门的看了眼他的通行证直接放行了。
成功了。
马跑出城门，陈川心里却没有那么开心，总觉得莫名压抑。
有点太顺利了，反而不太对劲。
他甩了甩脑袋没再多想，拉紧缰绳，骑马去找池凌。
作者有话要说：六月更新不稳定，应该七月会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