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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假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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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接见家中亲眷的时间不长,林昭仪的位分不算太高,虽掌着后宫之事也不敢太过逾矩,到底还有付泠鸢在上面盯着。

好在她与家中的书信一向不少,纵使多年难见一面,父女两人也只是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宫中若有宴请,总还能见母亲与家中姊妹们一面,只是父亲常年在外,说起来也是多年不见了。”

林昭仪从前在家中时虽受宠爱,但却并不常与父亲相处,入宫后除去先皇后记着每月提醒她们召家中亲眷相见时,偶然能见上里面,而后便只有书信往来。此前写在纸上都少有寒暄,现下一时见着面,连说话都不知从何处开始。

“这是皇太女昨日送给女儿的散茶,想是什么稀罕物件,特意留到今日冲泡一壶给父亲尝尝。”

她亲自沏上一杯茶,使人送到送到林大人面前,顺手又将人打发了出去。

揽月轩的丫头经这这日子的挑选,能剩下的都是心腹,现下连心腹都要打发出去,林大人刮去茶沫的手略顿了一顿,看着清亮的茶汤四溢着独特的香气。

衡阳的云雾茶,不必尝仅看上一眼他便能知晓。

衡阳的贡茶一向是做成茶饼运往京城的,这般成色的散茶,只有亲去当地才能购得。皇太女既使人费力气去搜罗茶叶,这自然不会是下面人不小心弄碎的。

“父亲……”林昭仪轻唤了一声,坐在略偏下首的人不紧不慢地尝上一口,依旧不急着开口。

“近些日子私盐贩子猖獗,往年两三年合在一起都未必有今岁厉害。”他今次回京便是为了给皇帝回禀此事,这样的人多了难免出事,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紧着回禀。

朝廷一向将盐铁看得极严,即便有胆大的愿意以身犯险,火中取栗,可这样不要命的到底还在少数。他到底是一直四处巡盐的,北楚各地都曾去过,实在没有哪处比他今岁见得多。

“你道这是为何?”

“左不过是去岁冬日难熬,年景又不好,他们走投无路要铤而走险罢了。”朝堂上的事她虽一直着意留心着,可到底不是要去为官做宰,政务上能说个一丁半点相关的就已然很是不错,“父亲突然问这做什么?”

林大人摇摇头,对她的这般反应不甚满意,今岁的年景的确不好,可私盐猖獗是近些日子刚起的事,并非转年来就有的。

再有一点,年初云洲雪灾那样好的机会,都没有人铤而走险,怎么就这几日忽地大家都想到一起了一般。

“昭仪在内宫待久了,对这些事也该多想一想,说不好日后能用的上。”

他少呷一口茶,碎成茶沫的散茶冲泡出来的茶汤要比原本的苦上不少,许久也等不来该有的那一丝回甘,“怎的私盐贩子偏就只在贺搂使臣离京后,变得越发猖獗。”

“皇太女又为何偏要赠你这细碎的云雾茶沫。”

“还有,近些日子,皇太女最关心何事?”

林昭仪一愣,旋即试探道,“父亲的意思是,那位勾结着靖国公府和贺搂人,贩卖私盐?”

若是要查此事,找上林家也是寻常,恰巧她父亲也正要回禀此事,若从中找到些什么端倪能将此事坐实,那么靖国公府连带着衡阳都得遭殃。

只是此事风险大的很,轻易招惹衡阳王府,一不小心就将是万劫不复,她虽在宫中与付泠鸢合作得还算顺利,但却不想将林家置于险地。

论前程,她在宫中虽还没到头,但与一宫独大的分别其实并不算大,只要林家安安稳稳地往下走,前程总是少不了的。若想更进一步,那便是要将全族人的身家性命都捏上去搏。

“怕不止贩私盐这样简单。”在她犹疑的时候,林大人已然替林家选好了道路,“衡阳还养着私兵呢。”

朝廷默许衡阳豢养私兵,可人数多少到底还是心中有数的,衡阳不算穷困,付屿宸封地的税收他养着那些私兵绰绰有余,衡阳王府也一向奢靡,当是不缺银钱的。

现下忽地要贩私盐,若不是人心不足,那便是花销上捉襟见肘了。

“皇太女近些日子为了靖国公府的事心烦,虽有辅国将军在一旁帮着,可女儿也能看出这事棘手。”她两指搓着茶碗的边缘,来来回回地想用这样的法子让自己镇定一些,“父亲总在江淮各处走动,时常也管着水上的事,或许殿下是想叫父亲坐实了那些水匪与靖国公勾结……”

靖国公府本就是要败的,即便赐婚尚在,可付羽汐是个不得宠的,付屿淇也难再有翻身余地,这两个总比衡阳王府好对付一些。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似乎是请求他再多想一想,左右皇太女并未言明,他们这般也算不得驳了她的面子。

“容我,想一想。”

……

“殿下,揽月轩送来的书信。”

冬青捧着一沓厚厚的书信入内室时,付泠鸢正对着满桌的章奏头疼,这些官员惯喜欢写章奏,大小事务都要上书一封,好似这般才能表现出自己对朝廷大事的时时关心一般。

她眼前的这封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只为了府衙内一颗枯死的木绣球。

“种死了一棵树,也要上表认些无关紧要的罪过,可见上回赐死陈诗蕴是吓着他们了。”

“这些官员若心中无鬼,那也太过胆小了。”冬青帮腔了一句,双手将书信送上,“林昭仪这些日子病了,说是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殿下,便只能这般同殿下回报宫中之事了。”

内宫近些日子安稳得很,就连付羽汐都没再折腾出什么动静来,短短几日能写出这么厚一封书信,看起来林昭仪也是很该在朝为官的。

她随手接过并未封口的信封,几张白纸中间还另夹着一封信,这封倒是火漆封口,没被动过。

“这是……”

“约是前几日的云雾茶派上了用场。”她打开信封多扫了两眼,轻笑了一声又重塞了回去,“东西给叶相域,他正有用。”

林大人多年来,能稳坐盐运使的位置,除去他的确对皇上忠诚不二,也还有一个圆滑的缘故在,信封里塞的是之前在真吾做过水匪的人的口供。

口供中明言,当初他还做山匪时,匪首明言,京中有人授意他对前来剿匪之人务必灭口。因着他们实在都是打猎的好手,想在奔走之中射中来回跑动的人实在不难,匪首才一口应下。

为了这务必灭口,才又在箭上淬了毒。

“口供上说,京里的人许了他一座院子,十亩水田,那匪首才点头应下此事。”

“殿下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生气?”冬青瞧着她甚是奇怪,往常与慧仁太子沾上一点儿干系的事,都能让自家主子大发雷霆,今日怎么知晓旁人设计陷害慧仁太子的性命,她又嘴角含笑了起来,“怕不是气过了罢。”

“因为此事是假的。”

从王思齐说出靖国公授意山匪对太子赶尽杀绝的那句话起,就都是假的。

靖国公从前或许当真有意扶持付屿淇,企图用儿女亲事绑住这样一个可能的靠山,但却不曾会有过刺杀太子的心思。

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若是付屿淇夺嫡失败,他只消毫不犹豫地舍弃陈诗蕴,便能保全整个国公府。若是夺嫡成功,他便自然而然地再进一步。

如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拿家族前程铤而走险的,否则当初他选择付屿淇时,就不会用让自家嫡女给付羽汐做伴读这样迂回的法子。

现下他不管不顾,那是因为太子薨世,她这位皇太女又另有倚重的武将,而很不凑巧,他与这位武将之间,还有些未放在台面上明言过的纠葛,所以他不得不拿出家底来拼上一拼。

“林大人伪造了一份假口供给殿下?”冬青惊呼出声,“这若是被京兆尹他们瞧出来了……”

“不是他伪造了一份假口供,而是他去探查此事,查到的人证给了一份假口供。”盐运使大人做事谨慎得很,前日刚喝了云雾茶,今日便能想出这招来搪塞,实在是很有手段,“只要王思齐不松口,这口供便就是真的。”

靖国公如何狡辩也无用,人证口供具在,糊弄百官也是足够了,左右这匪患是国公爷一手养出来的,她皇兄,也的确是因着这些山匪受的伤,她与皇帝并不在意旁的。

今次,她便就是做成一桩实打实的冤案。

“你且把东西送去罢,旁的事自有我们的叶将军安排。”她重又拿起放在一旁的章奏,“他若不肯……嗯,大抵是不会不肯的。”

“还有,林昭仪若是病好了再来求见,便只说我不见就是,七皇子的情况仍需乳母日日报我,三公主的,便不必了。”

他们父女两人分明是知晓自己想要什么的,却这般装傻充愣,实在是叫人失望。情况未明时,想要两边都不得罪,这倒是情有可原,只是未来再想要前来卖乖示好,便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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