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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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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搂氏内部僵持不下,原本为武安王压制的其他王族也都蠢蠢欲动,其中愿意与贺搂蹊合作的,倒还要多于支持可敦的。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眼瞧着可敦的精力大不如前,处置族中事务也有些力不从心,她迟迟不肯将主事之权交于贺搂蹊,又不肯说出自己属意的人选,王室众人亦是成日惶惶。

本就摇摇欲坠的王室实在再经不起一点儿动荡,依附王族的贺搂族人亦是如此,终于有人提出要以贺搂蹊为摄政王,代贺搂可敦处置一切事物,而消息传至云洲,叶相域却依旧将使臣拒之门外,是见也不见的。

万不得已之下,贺搂使臣只得求见白思燃,谁都知晓云洲城中能说的上话的这两位不睦,纵使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并不十分明显,可世上总没有不透风的墙。

“使臣求见,总不会是想饮云洲的茶水罢。”白思燃随手挥退来换第五回茶水的随侍,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实在是吵得他没法安心看书。

他手中握着书卷,那是他从京中带来的唯一一本书册,是云洲历年传至建康的军报,这厚厚的一本几乎可以称作叶家的功勋录,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仍旧不肯放下。

“白……白军师也知晓,我族事情繁多,可敦年岁也大了,这些事小王子一人做主也是无妨的。”来人在对他的称谓上踟蹰一顿,而后便就是说过无数次的那些能将人耳朵都磨出茧子的话,听着好生无趣。

白思燃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册,清秀娟丽的字迹映入眼底,不必一字一句地往下看,他都要快能背出这上面写了什么。使臣见他神色淡淡,似乎没有指点一二的意思,心中着急得很,连额上细密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净。

终于在这茶将要凉透之际,他才念念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册。啪嗒一声,书册落在桌案上的轻响砸在耳朵里,听着却并不刺耳,反倒莫名生起些莫名的希冀来,“这些事本不该由我来说,只是使臣既求来了,自也是不好一言不发的,贵族可敦的年岁大了,即便是由她亲自来商议和谈之事,又能保几岁安宁。”

他说起话来并不委婉,甚至带着些讥讽的残酷,贺搂可敦的年岁算不上大,可与她的子嗣们相比,也是在算不上小,她的孙辈之中,都已有能够议亲的,这王位她能否坐到寿终正寝实在不大好说。算起来,北境弑亲夺位的例子实在也不少。

“上回与贵族武安王商议许久,不过也是落个言而无信的结局,今番换成了一个无名无分的王子,恐更难让人安心。”他阻了使臣的老生常谈,似笑非笑地轻声道,“有些事光是口上说,是不足取信于人的,可若是口中说的那些事即刻变为现实,许事情就该有些转机了。”

“至少也得让叶将军看见贺搂所谓的,贺搂蹊能做主的诚心不是。”

余下的话不必说得更明白,光是瞧见那使臣骤变的脸色,白思燃便知晓他这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贺搂氏怕也不是没人想到此事还有这般解决之法,只是都不敢说出口罢了,如今既有人替他们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如何抉择便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此事不必逼得太紧,白思燃几乎可以确定,不过十日,便能听见自己想听到的好消息。

那使臣心中惊骇,却到底也是贺搂精挑细选出来的能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恢复原本的神色,压下几乎要颤抖出声的嗓音向白思燃要一个承诺,“贺搂自是有诚心的,只是不知叶将军,是否也这般诚心。”

“使臣许是忘了,叶非北楚国姓。”他模棱两可地回上一句,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却带着一串能表明自己身份的,刻着北楚徽记的珠串,这是初入宫时一人分得一串的檀木珠串,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却能唬得住外人。

使臣的目光在他腕上的珠串上停留,自也是明白,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北楚到底是女帝在做主,和谈之事即便需得叶相域经手,可最后点头到底还是付泠鸢,而自己眼前的这位,显见得与北楚女帝的关系更为密切。

白思燃抖抖衣袖,堪堪将珠串盖住,伸手端过手边凉透的茶水,啜了一口便不再说话。

“多谢军师指点。”他缓缓起身,因用了太多茶水显得动作有些滑稽,“本使这边回去商议。”

他微微颔首,等着人走远了,才将茶盏放下,头也不回地朗声问道,“不知叶将军可还满意?”

身后算不上狭窄的廊道里响起脚步声,叶相域手中握着一本兵书从廊后转了出来。贺搂来使求见白思燃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便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白少君本是冲着言官的路去的,嘴皮子上的功夫自然了得,这等小事办得干净利索也是应当。”他将兵书放至一旁,虽说话不甚好听,可到底对他今日应对贺搂使臣的那些话,还算得上是满意,“日后这些事,也不必再叫本将一道来听,陛下的意思你我心中清楚,照做便是。”

他军中的事情不少,实在没有空闲在此处事事躬亲。拖住贺搂本原本就该是他的差使,再有,对贺搂的处置,付泠鸢在传书而来的密信之中也已写得十分明了,与他原本的计划算是不谋而合,这不论如何看,总归是没有什么可值得再商议的。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白思燃垂下双手,珠串被彻底掩盖在宽大的衣袖之下,“将军与陛下为何这般笃定,贺搂蹊定会弑母。”

贺搂蹊若当真对王权有意,当初便不会在战时处处与武安王做对,左右他已经安插了近一半的人马在贺搂军中,等着贺搂战胜,分上一般军工,再利用他那些兄姐的支持,大可以做到与武安王分庭抗礼,再过上一两年,自己的羽翼渐丰,再去争夺王位,总比现下两败俱伤要合算得多。

更或者,他在救出自己母亲的当下,便将她与武安王一同射杀,贺搂群龙无主,即便是不愿,看在他手中尚有兵马的份上,也不得不拥他为主。

白思燃定定看向叶相域,他知晓女帝与辅国将军之间亦有密信往来,而那其中所书内容,多半与自己想不明白的这些事有关,他自是不好去问付泠鸢,便就只能来问叶相域。

“这样的招数,白少君应很熟悉才是。”叶相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倒也不曾露出什么不耐的神情,“即便他自己不动手,便没有旁的法子了?”

贺搂蹊自己会否动手并不要紧,只消这话传到的贺搂,总会有人逼着他去动手,即便他自己不动手,与他合作的未必不会替他动手,再退上一步,即便贺搂没有人动手,他们总也能将上回战俘中毒之事,依葫芦画瓢地再来上这么一遭。

白思燃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却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模样,“贺搂蹊不会认下。”

“认与不认又有什么要紧,只要贺搂人觉得是他做的,那便就是他了。”他一手点在兵书之上,甚是好意地提醒,“白少君看过这样多的兵书,却记不住自己曾用过的计谋手段,这总归是不大好。这般不谨慎,容易叫人用相同的手段还诸己身,这岂不荒唐。”

“都是为了朝廷效力,即便是我不察,总也还有将军在旁提点不是。”他将为朝廷效力咬的极重,这便是对叶相域的回应了。

话说到此处再装着浑然不知,便就有些刻意,白思燃从不后悔自己此前给付泠鸢出的主意,能用一家的名誉换来一国的安宁,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交易,即便再给他选上一回,那计策依旧会呈先于女帝眼前。他如今做的是谋士应当做的事,自然也不害怕叶相域拿着此事与自己对质,只是他没有想到,叶相域与付泠鸢之间,竟已经相互信任到连此事都能坦诚的地步。

扯起嘴角,那勉强能算得上是笑的神情实在算不得赏心悦目,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悦耳,“倒是没想到叶将军能将钉子插进贺搂。”

“本将也不曾想到,白家的手能伸到云洲军中。”

叶相域不见生气,白思燃也面色如常,这些事两人分明心知肚明,拉出来说上这么一遭连相互掣肘都做不到,听着更像是脱口而出的拌嘴,这样的事近些日子并不少见,初三在院子里候了许久,听着里面没再商议正经事,便赶忙上前问了一句,“早前二皇子来寻将军,现下怕还在营中等着,将军若是空了,不妨去见一见罢。”

“叶将军事忙,便不送了。”白思燃起身,堆积许久就快形成褶皱的衣裳滑落,显出浅淡的痕迹,他连顺手拍打都懒得动,只伸手请叶相域往外走,“贺搂那处若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定会给将军送去消息。”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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