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非常抱歉，我刚才实在有些太过惊讶了……”

温蒂惊呼出声，一脸歉意。下一刻她又意识到自己为何要道歉？分明白深可以提前告诉她的。

于是，她将视线落在静静躺在书桌上的盒子上：“先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白深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是你打算接下这个委托的，你得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都说了不知道怎么招来幽灵。”

“唔……”

温蒂在半空中晃了晃，眼神躲闪，有些心虚地道：“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呀。我们明日要怎么和马里奥太太解释？她刚才是满怀希望离开的。”

“是你给了她希望。”白深尖刻地指出，“让人燃起希望，然后将其熄灭，比从来都没有给过希望更加令人痛苦。”

被后悔情绪占满的温蒂轻轻落在盒子上，定定地望着盒子里的玩偶发呆。

“不过，”

白深望着玩偶上的黑色乌鸦，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了温蒂希望，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招来幽灵，不过我们也许可以去暗黑教会看一下。”

“为什么是暗黑教会？”温蒂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白深一言不发，只是站起身抱起盒子，大步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诶，我们去哪里？”温蒂赶紧隐去身形，跟着白深飘了出去。

“乔.贝丝还在家中？”白深边走边对着身边的虚空说道。

“嗯？是你把她留在家中的，你现在来问我？”温蒂有些不满，“我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家中，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卡特看见白深下楼，立刻露出一张笑脸：“老板需要备马车吗？”

“让狄克送我回家，然后我们得去趟暗黑教会。”白深吩咐，脚步却没有停下，直接迈步走出了殡仪馆大门。

坐上马车后，狄克转头问道：“老板，你打算去暗黑教会的哪所教堂？”

“暗黑教会在贝尔法斯特有很多座教堂吗？”

“那是当然，贝尔法斯特可是暗黑教会的总部。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居民都信仰暗夜女神诺克斯。”

“你也是暗夜女神的信徒。”

“当然不是，老板。我可是光明之神的坚定信徒，不过信仰光明之神的信徒大多居住在拜登王国的首都马尔城。”

“那就去暗黑教会在贝尔法斯特最大的教堂吧。”

白深说罢闭上了双眼。

他最近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信仰。这个世界对于神的信仰是普遍的，无神论者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当然也没有什么上帝，更不会有什么玉皇大帝之类的神明。

这个世界的正神一共有七位，除了主神多米努斯和光明之神路克斯之外，暗夜女神诺克斯的信徒是最多的，而信仰暗夜女神的暗黑教会的标志正是黑色乌鸦。

哒哒哒——

马蹄踩踏着青石板路，在白深居住的公寓楼前停下。

乔.贝丝提前接到了卡特的电话，此时正安静地站在公寓楼下。

“乔，你先上来，今日晚上我们去餐厅吃饭。”白深朝一直都很安静的女孩伸出手，将她拉上马车。

“我们去餐厅吃饭？”温蒂闻言在白深身边来回蹦跶，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我听说贝尔法斯特圣诺克斯大教堂旁的一家叫做娅米的餐厅相当不错。”

“我听说幽灵不需要进食。”白深幽幽开口，“所以今日的晚餐只有我、乔.贝丝和狄克享用。”

狄克听到自己的名字，诧异地转头：“白深先生，我也可以去餐厅吃饭？”

“为什么不可以？就当上次陪我去精神疗养中心的补偿吧。”

白深更希望将自己的员工当作朋友来看待，而不是仆人。

就这样三人、一幽灵在服务生诧异的注视下在娅米餐厅的一张四人座位旁坐下。当然其实是三人在四人座位旁坐下，温蒂只能假装参与了整个饭局，毕竟她不能进食。最重要的是，如果让狄克先生知道他今晚和一只幽灵共进晚餐，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晕倒。

在贝尔法斯特出门吃饭基本上是贵族们的特权，因为一顿饭的价钱可以抵得上普通家庭整整一个星期的饭钱。

不过好在斯坦福死亡服务中心的生意一向不错，再加上白深可以从斯托侦探事务所的委托里获得丰厚的报酬，偶尔出门吃一顿饭他还是负担得起的。

吃过饭，狄克去马车处睡觉，白深带着温蒂和乔.贝丝站在了圣诺克斯大教堂门口。

这个教堂和白深前世去西方旅游时看见的哥特式教堂十分相似。教堂顶部是一个高耸的尖塔，巨大的玻璃窗上绘制着一些白深目前看不懂的图案，配上精美的带着浓郁宗教意味的雕像，让整座教堂显得肃穆而神秘。

温蒂显然自从来到这座教堂附近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先生，听说这座教堂里有暗夜女神的神像。作为一只幽灵留在这个世界上而没有去往往生之地本来就是对女神的不敬，一会你和乔进去吧。我就在教堂外等你们。”

白深没有强求，毕竟他对这座教堂和这个教会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这时，有人顺手递过来一张传单。白深没有拒绝，顺手接了过来。抬头看见递来传单的人是一位瘦高的传教士。他穿着一件黑袍，领子却是白色的，左边的胸口上别着暗黑教会的圣徽——黑色乌鸦。

“先生，看您如此年轻，有没有加入教会的打算？暗黑教会在贝尔法斯特可是最大的教会。”瘦高的传教士一边对白深说道，一边继续给路过的人递传单。

白深微微抬起头，幽黑如墨的瞳眸望向瘦高传教士：“教会平日有什么活动吗？或者如何可以加入教会成为神职人员？”

瘦高传教士盯着白深从帽檐下露出的一绺黑色发丝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只要诚心，教会欢迎所有人成为神职人员。事实上，如果成为教会的神职人员，每周还有至少两磅的周薪。”

“听说神职人员的孩子可以免费在教会所属的学校读书，这是真的吗？”白深继续问道。

“啊？呃……对对对，的确可以。”瘦高传教士有些诧异，眼前这人看起来如此年轻，不像有一个已经达到上学年纪孩子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站在白深身旁一言不发的乔.贝丝，恍然大悟地道：“先生，这位是您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