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吃冰淇淋像是对冬天的叛逆，时而晃过的阳光并不能加速冰淇淋的融化，舌尖上的甜腻丝丝入口，白柒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试探地看了顾城安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未曾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心想刚刚那阵哆嗦一定是被看见了。

“冷吗？冬天吃冰淇淋对胃不好，该不让你吃的。”顾城安笑道。

冰淇淋店旁边还开了家糖炒板栗，白柒排队的时候被隔壁的香味弄得嘴馋，刚刚将冰淇淋拿到手就小心翼翼勾了顾城安的衣服，指着隔壁的板栗店说好香。

店家将包好的板栗递给顾城安，新鲜出锅，烫地要命。

他抱着热气腾腾的板栗，又盯着白柒手里的冰淇棱说：“冷热交替，对胃更不好了。”

“可你还不是买了。”白柒舌尖舔过冰淇淋，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地太开心，他借用身高差，微微低着头不让顾城安看他的笑意。

好甜。

也不知道这是形容冰淇淋还是别的什么。

“我总拒绝不了你。”顾城安看见他嘴角沾了点白渍，强忍住去替他擦去的冲动，“那天晚上不也没能拒绝你吗？”

白柒脸皮薄，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他红了脸，转过身背对着顾城安，这下连自己的表情都不肯给顾城安看了，低低说：“你就不能把那晚忘了？”

顾城安看出他心情好，于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摊手做无奈状。

“怎么可能忘得掉。”

白柒抬步要走，顾城安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趁着白柒心情好，他坏心眼地问了一个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的疑问。

“那天晚上，我是不是表现不太好？”

撞见红灯，白柒收了步子，脸红地与那红灯别无二致，他紧张地看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顾城安这句话，他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微愠说：“你现在表现也挺不好的。”

白柒害臊的样子太可爱，顾城安笑起来，不肯放弃索要回答：“我想这个问题好久了，晚上觉都睡不好。我想要是那天晚上我表现好点，你也不至于那么狠心地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

白柒又气又害臊，步行街的马路很短，几步就可以走过去，见到路灯马上要由红转绿，他脑子一热，想要赶紧跨步过去。

不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三辆机车风驰电掣地趁着最后两秒通过机会，将速度提到最高，尖叫欢呼着疾驰而过。

“小心！”

白柒还没踩上斑马线，顾城安一听见这声音，呼吸猛地收紧，一把将白柒拽进了自己怀里。

这时候，绿灯亮起，周围的行人陆陆续续过街了。

人群当中，顾城安的心跳还来不及放缓，手死死把住白柒的肩。

他望向远处那三辆机车，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又是这几个小屁孩，今晚上我非找他们麻烦不可，再这样骑车，我车都给他砸了！”

温热的体温交换，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他想起那晚顾城安抱住他的时候，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埋着头用手抵住顾城安的胸膛。

“疼。”他压抑着嗓音说道。

顾城安这才发现自己将他抱得太紧，赶紧松开，一边道对不起一边上下查看，紧张地问：“刚刚没伤到你吧？”

白柒摇摇头，终于是觉得有了呼吸的空间。

“刚刚没有，”他咬咬嘴唇，又说：“那天晚上有，而且很痛。”

顾城安还沉溺在刚刚的担心中，忽地听到这句话，脑子有点发懵。

“什……什么？”

白柒不肯再说，只盯着顾城安胸前的一片奶渍，刚刚的动作太过亲密，他的冰淇淋无可避免地阵亡了。

白柒假装怨怼地瞪了他一眼，看了他迷茫的表情又觉得好笑，将冰淇淋残骸扔掉，从包里掏纸巾。

“过来。”白柒说。

顾城安还有些懵，但还是愣愣地走过去了。

白柒紧抿着唇，揪住他的衣服用纸巾来回擦拭，可冰淇淋沁进去了，不太好擦。

顾城安望着胸前的污渍，又见白柒的脸色不太好，他心情有些复杂，喃喃道：“别弄了，没关系，我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可白柒没有停。

“弄不干净的。”顾城安无法，只好抓了白柒的手，不许他在擦了。

“对不起。”白柒抓紧了他的衣服，艰难地说：“刚刚让你担心了，衣服……我带回去帮你洗吧。”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顾城安以为他哭了，低身捧住他的脸，指腹在他眼下轻轻滑过，幸好是干的，只是眼睛有些红，他温柔地笑道：“那你是准备让我冷着回去吗？”

白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周到，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用说对不起。”顾城安说。

“谢谢。”白柒道，他庆幸自己这次终于将谢谢说出口了。

“也不要说谢谢。”顾城安用指腹轻轻按住他的唇，“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喜欢你，这是应该的。”

白柒还想说什么，可见顾城安将手伸进刚刚买的板栗里，摸出一块剥了塞进他嘴里。

“我更愿意听到你的联系方式，可你要说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把你的嘴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