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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为.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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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指,从她额顶正中一路往下。

走过她鼻梁,人中,又在她唇角停留,最终带着满满地挑衅和不满,抬起了她下巴。

愉景抬眸看他,双手紧抓他两臂,衣袖滑下,皓腕玉臂在火束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莹白如雪。

天为被,地为榻,周身安宁,他和她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山洞外漆黑一片,苍翠深处,脱离人烟,日月俱孤寂。

而山洞之内,却是篝火跳跃,越是如此强烈对比,越添了人的大胆和放肆。

衣襟随着胸腔里强烈的情绪,而起伏不定,更使愉景乱了呼吸。

“不害怕?”傅长烨问道,秀雅红梅花扣松了扣圈儿,雪谷肌峰,半遮半掩,犹抱琵琶半遮面。

“此我所愿。”愉景回他,“为爷,此生无悔。”

“真的?”傅长烨漫抚雪谷,目光却满是质疑和不信。

“千真万确,若违此誓,我愿孤老终生。”愉景举起玉指,向他起誓,目光坚定。

其实她想,孤老终生怕什么?一人饮酒醉,自落得清净快活。

“这个誓言,可以。”

傅长烨嘴角勾起不屑,起身松过她,斜坐到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用目光向她挑衅,“继续。”

继续?愉景不解。

“我记得,画册的第一页,便有教。”傅长烨慵懒说道,“现在四下无人,正好可以一试。”

画册第一页?愉景忽然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也跟着大红了起来。

“怎么?不愿意?曾经可是有人夸下海口,说是心灵手巧,擅于弹琴,擅于玉箫。”傅长烨停顿。

“还是你觉着,这是为难你了?”傅长烨又道,“难道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

山洞外,黑漆漆一片,傅长烨的逼问,却是一声紧过一声。

“不,爷。”愉景敛去心头羞涩,移膝到傅长烨身前。

篝火跳跃,映得人脸通红。

傅长烨闭目,喉结滚动,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愉景肩上,愉景只觉,骨头都要碎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紧抿的嘴唇,毫不客气地将她的生涩出卖。

乖巧的模样,做的事情却是大胆至极,难道金钱权贵,对她就如此重要?

虚伪,做作的女人。

女子眉目低垂,目光瞥向地上凌乱的干草,明明是靠着他,在他身边吐气如兰的,可是视线却没有半分敢落在他身上,更别提他要求她伺候的那地儿。

“嘶”突然,傅长烨倒吸一口凉气。

愉景诧异回看,这才意识到她的长甲在摸索中,好似划到了他。

“愉景,你是故意的吧?”傅长烨挑眉问。

“没有,不是。”愉景连连否认,终不再犹豫,果断向前,将他拥住,触手滚烫。

傅长烨却身子一沉,瞬间弹跳开来,以最严厉的口吻,斥道:“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以后不许留长甲。”

“爷。”愉景意识到他生气了,虽然他的火气和逃避来得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忍着,想要挽回。

傅长烨却迅速将衣服理好,合身睡到了篝火的另外一侧,“自己睡,养好精力,明天我带你出去。”

虽说众生平等,但有些事情,傅长烨想,他可以做,但愉景终归是女儿家,还是不要了。

比如说他刚刚的要求,他只是想试探她为了权贵,底线在哪里,结果试下来,她毫无底线。

“爷。”愉景凑近他,向他示好,“爷,我再试试,这次我绝对不会伤到爷。”

“不必。”傅长烨推肘,一脸冷漠,“这时候,你最好离我远点。”

天时,地利,只缺人和。

愉景想了想,不愿就此放弃,于是又一次靠上前去,脸贴他臂膀,“我的爷,天下最好的爷,我喜欢的爷。”

违心话一句接一句,傅长烨更是心凉。

“现在胆子大了,我说的你都开始不听了吗?”傅长烨呵道,一把将她推开。

“没有。”愉景回答,“只是爷为我受伤,我……想报答爷。”愉景再次试图去牵傅长烨的手。

“报答?”

傅长烨重复一句,心怀不轨之人竟然要谈报答?傅长烨冷笑,回身冷看她,随后一把将贴着他的她推开。

如果说,刚刚只是强制自己压下欲望,但此刻他却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事,男人的力气远超过女人,愉景被他推得猝不及防,一脚踢翻了篝火上煮着的热茶。

茶水斜斜倒下,瞬间扑灭了篝火,只余呛人的灰烬味道。

整个山洞,顿时黑了下来。

雨天,生火不易,漆黑一片中,傅长烨来了火气,翻身将人盖下,“那我就如你所愿。”

他的吻侵袭下来,落在她唇角,鬓下。

黑暗里,衣衫凌乱,唇齿纠缠不休,横冲直撞,直到嘴角渗透出丝丝腥味,愉景才得以呼吸。

他的发狠,愉景感觉到了,她也觉自己今□□得太紧了,心中懊悔不已,眸中慢慢噙满泪水,随后顺着两颊,悄然滑落。

她有些慌,不知道该如何去讨他的欢心,他让她感觉到疏离,她试着去取悦他,试着接近他,却没想到适得其反。愉景想,她大概是弄巧成拙了。

女子饮泣声传来,落在傅长烨耳中,他有些气恼自己何时是这么小的胸襟。

“对不起。”

“对不起。”

许久,他与她双双齐声说道。

黑暗里,他松了她,横过手臂,让她枕上,再无言语。

愉景小心翼翼枕着他胳膊,再不敢乱动。她能听到他的呼吸,一声一声,犹如冬日落雪压在枝头,最终断了枝叉,咔嚓一声,砸在了愉景心上。

愉景觉着,她怕是要失去他了。

今日种种,从心头再一次闪现而过,他和她遇袭,那偷袭之人狠毒,似要置他于死地。

她想起他眺望村落时的豪迈,以及对盛世山河的憧憬,再摸手下怪石碎草,他的不易涌上她心头。

自古帝王将相,哪一个是容易的?

自是殚精竭虑,披星戴月。

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

以他的身手,若是一人应战,克敌制胜,绝对没有问题,而落得现在这番,到底是自己拖累他了。

面上羞躁,一点一点堆积,愉景觉着自己今日做得确实过分了。她于他臂上微微侧身,轻咬嘴唇,想要拥住他,向他道歉。

傅长烨却似感觉到了一般,抽臂坐起,与她隔开距离。

愉景的手,落了空。

黑暗中,愉景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她心下微紧,听他挪开了山洞边挡着的树枝,皎皎月色照进山洞。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天地一片澄净。

傅长烨在月色下负手而立,他可以想象此刻苏舜尧的得意,他一定高兴坏了吧?他肯定在嘲笑他,养的什么高手?不过是酒囊饭袋,一群窝囊废。

还有,他是不是还在得意,得意让他傅长烨终于可以与他的宝贝女儿一夜风流了?

苏舜尧的心可真大啊,一壁将自己女儿推送到他身边,做他的耳目。一壁又想挟持住他,让他做一个傀儡帝王,事事听他。

傅长烨冷笑,他告诉自己再耐心一点,再等等。

他期待与他的对决,像是下期,峰回路转,绝境逢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微风中,他听到身后声响,不肖想都知道是谁站在了身后,傅长烨冷脸,打定了主意要冷对她。

愉景站在他身后,本想上前勾勾他的手,或者从后面抱抱他,但这些都止于傅长烨的冷淡中,再不敢上前一步。

风拂过,卷走两人脚下的落叶,头顶树梢枝头,落下无数沾着雨水的梧桐树叶儿。

他借着月光看远景。

她借着月色看他。

林中虫鸣鸟叫,天际月朗星稀。她陪他一起站着,直到东方渐白。

“爷,天亮了,我们可以下山了。”一夜过去,愉景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急。”傅长烨淡淡回应,目光却是看向东方日起的地方。

一抹红霞,渐渐染开,像女子的胭脂在水中散开一般,先是淡淡的,而后愈来愈浓烈,最终铺满了整个东际天空。

“愉景,记住我和你一起看到的日出。”傅长烨说道。

愉景抬眸,明媚光线穿透云层,她迎着晨起的日光,微微眨眼,仅仅是一瞬,那铺满了天际的红霞终于迎来了新一日的太阳。

愉景心头一颤,回傅长烨一句,“爷,我一定记得。”

愉景想了想,又问:“爷,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傅长烨闻言,凝视她片刻,一夜未眠,且陪他在外面看了一夜的景,她面上也满是憔悴。

“好景……愉人,应该会吧。”傅长烨道。

太阳光照在傅长烨脸上,给他添了几分柔和,愉景原本悬着的心,也一点点回落,可刚刚落定,她又听他问了一句。

“苏愉景,你这样的女子,会对我有真心吗?”

什么叫你这样的女子?愉景低垂眉目,心中同看日出的温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将心中苦涩压下,带着点倔强,故意刺他,笑盈盈回道:“爷,都说身随心动,身子都是您的,心当然也是您的。”

傅长烨挑眉,紧紧盯着她看一眼,终是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秦 李斯《泰山刻石》:“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训经宣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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