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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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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九桌上的烛火逐渐焉了下去,他也没伸手去挑亮些,兀自望着烛台下的阴影出神。

他往皇宫里赶来时,确实与明琷诃打了个照面,看样子,也是笼络了一群人往宴客斋去造作。

明小公子一党对重相他们不满,早不是什么新乐子,重彧这人桀骜不驯,看不惯了就是看不惯。

再来,白术订的肯定是最好的地,八成就抢了明琷诃的先,明琷诃自然不会挂在嘴边,可他身边那群就不好说了,除了明铄,都是趋炎附势之人。

若果他们一个不满说了什么让重彧听见,不整他们是不太可能的,看来今晚又有闹腾的了。

这个人呀……

这么想着,他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个无奈的弧度。

“阿九?”

授九愕然回神,望向面前的明清玦,“怎么?”

“你在想什么?我喊了好几声都没答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明清玦在他对面坐下,替他将烛火挑亮了些。

授九垂下眼,“是吗?”

“可不,后来我喊了声‘阿九’你就应我了。”他摊开一本书推到授九面前,“看看可是这个。”

话说这边白术和瞿汤架着重彧落了地,重彧简单地扫了眼周围——太医署后院,他挣开二人,骂道:“我靠了,你们有病吧,来这里找太医看脑子?”

白术食指放在唇边压了压,低声道:“嘘——授九可就在前面那间屋里。”

重彧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本就松散的墨发被这么一揉,又披落了几缕下来。

白术见着他差不多是酒劲儿上来了,拍拍他的肩,提着他无声无息地上了屋顶,轻手轻脚地掀开一片瓦,示意他往里望。

屋里二人正在共阅一本书,白术无声地咂了咂嘴。

三人又回到了先前的院子里,重彧就地就坐了下去,白术“啧”了一声,在他身旁蹲下,道:“反正我告诉你,前几天晚上我和瞿汤就来看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举一动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心里没有点感觉,我料想着怕也是做不出来的。”

瞿汤拍拍他的肩,“你尽管看着吧,看着他们唱他们的戏,你就是个过客。”

重彧:“…………”这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酒壮怂人胆。

重彧思索了一阵,爬起身“蹬蹬”往前院去了,“我去问问。”

白术和瞿汤一愣。

问什么?问谁?

难不成他想直接上头去问明清玦“你是不是对授九有意思?”

这么想着,二人忙着手去拉他,“使不得呀!”不料重彧闪身一避,让他们捉了个空,继续一言不发,脚下生风地提步。

完了完了,灌多了,这是要开始发酒疯了。

“明七!拦下他!”

明钧意前脚落地,后脚就见重彧有些冲地走过来。

“拦?你确定……”拦得住?不,能拦?

明钧意伸手扣住重彧的肩,重彧仍是闪身避开,明钧意手上速度一加,再度去捉,他往后一退。

一只手从身后又伸了过来,重彧矮身一钻,闪避开他俩。

眼见百里辰也要来挡他,重彧眉梢上挑,眼睛瞪他。

百里辰怂了。

“百里十三!”年钰算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明钧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术扶额,“灌多了,他要去找明清玦算账。”

“…………”

“笃笃笃。”

轻而缓的叩门声响起,角落里打瞌睡的小太监刚刚要爬起来去开门,眼底月白袍子掠过,授九已然拉开了门。

望见门外之人时,授九一愣,问:“你怎么还没回府?”他再观重彧全身上下,凌乱地不成样子,“你这是……”

重彧认真地摇了摇头,授九轻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恍然大悟,淡淡地扫了眼门前院中的几人。

百里辰缩了缩脖子,问:“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凉意?”

身旁几人纷纷点头,“我们是不是再拦一下重五?”

“你打得过他吗?悄悄看戏就行,授九在,不会死的。”

重彧抬眼扫了扫屋里,道:“我问你件事?”

授九一愣,没出声,静待下文。

重彧眼神移了移,似在斟酌用词,可还未等他斟酌完,“啪”一声,门就毫不留情地砸上了。

重彧懵了,狠狠地懵了,门被合上的劲风,扬起他脸侧的发丝,他眼睫颤了颤,就没了动作。

“不是,这……”百里辰几人也懵,“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明钧意拉起衣袖挡住视线,“我感觉要死。”

白术抿了抿唇,快步上前,“重五……”瞿汤也跟了上来,连忙道:“刚才有人……”

“我做错什么了吗?”

闻言,二人先是一愣,随即摇头,刚要开口,又闻“也就是说这件事我没错?”

二人忙不更迭地点头。

一阵风过,再抬眼,哪还有重彧的影子,年钰道:“他往丞相府去了。”

几人纵身跃上屋顶,“追!”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是有意的!……”

授九望望他,又望望倒落在门口的花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摆摆手,“没事,收拾了吧。”

明清玦面无表情地道:“自己到司刑司领罚吧。”

那小太监连声称是,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残局。

授九再度拉开门是,已是风卷落花,什么人影都没了。

是他疏忽了,顾着和重彧说话,竟没发现这小太监先前就坐在门后打瞌睡,闻声本是醒了,刚要退开,又听了明清玦要一本书,视线模糊地便往书架子那边摸索,一个不当,硬生生地撞倒了门边一人高的花树,授九也是一惊,眼看着花盆一旦摔碎,他就要直接摔倒在碎瓷片上,这才伸手去扶了他,阴差阳错,那花树撞到授九的另一只手腕上,门就被这么砸上了。

授九揉了揉手腕,无声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坐下。

直觉告诉他,要出事了。

三日前一案,刺客冲授九扔蛊虫时,别人听没听见,看没看见,重彧不知道,反正他是听在耳边,看在眼里,真真切切。

明清玦与他异口同声的一声“阿九”,脸色也是惨白,他倒不恼授九将他送了出去,换做是重彧自己,怕也是先将旁人推开,说到底,是不愿意亏欠着他人,何论他还是个皇子,真因为授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也是赔不起的。

退万步而言之,如果那时被先推开的是重彧,那授九揽着的,怕就成了他了。亦或是授九没反应过来,真让他挡了那蛊虫,他还成英雄了?那按着话本子的发展,授九是不是还要感极而泣,对他的下半生负责?那不就是以身相许了?

他在自己院子里落了地,思及此,眉梢眼角一挑,唇边冷笑一声,“呵,还要上台唱戏了不成。”

由此往深处一推敲,明清玦先前分明是在明君瑶与霓长笙房门前不远处护着的,怎的那会儿子就在授九周围了?

若说碰巧,明君瑶向来与他关系甚好,混乱停下,他不是应该先去看看二人是否无恙,可他却是一直未离开授九周围几步。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重彧手指骨节握到发白,他一边阴冷地笑着,一边耿耿于怀地咀嚼着“阿九”二字。

瞿汤在屋顶上落脚,恰好看见重彧手腕一转,拂袖一甩,一阵强劲的罡风朝院中的梨树卷起,尘土飞扬,残花落叶跌落其中,平地风波起,院中的其他树木皆是簌簌作响,梨树也是枝折花落,霎时不成样子。

动静大得连仲方都连滚带爬地过来查看,三冬六夏胆战心惊地站在自个儿院子里听墙角。

仲方吓得慌,“怎么回事了这是?”

三冬答:“不知道,相爷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眼见房顶上的定夷侯冲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他们深知主子有气,但没处撒,也只能揣着心回去。

瞿汤险些也被掀飞出去,他摸了摸良心,同情了那棵梨树一下。

重彧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平复心情,收敛火气。

瞿汤眼瞅着他不再发疯了,伸手掰下块瓦片角朝他扔去,又拍了拍身旁的酒坛子,不怕死地冲他扬了扬下巴。

果不其然,重彧毫无顾忌地一撩衣袍,提步而上。

“你先冷静一下。”瞿汤递给他一坛,“事出有因,别放弃。”

酒汁清流顺着重彧的脖颈流进锦衣里,他囫囵地咽下酒,“我靠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知道我知道。”

“啪一声门就砸上,差点砸我脸上,风擦着我过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又干什么了我?!”

瞿汤话不敢多说,一边附和一边给他顺毛,“啊……对对对,这不里面还有人嘛,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闭嘴!”

瞿汤噤声。

一炷香的时间,瞿汤见时机差不多了,淡声问道:“什么感觉?”

“…………”

“是不是很酸?”

“……放屁,酸你个头!”

瞿汤就只笑笑了,他把酒坛子一放,忽地揽过重彧的肩头,凑在他耳边道:“你就装吧,等某一天他身边的不是你,成了别人,看你找谁哭去!”

“滚滚滚!滚远些!”

瞿汤避开他打来的手,仍是揽着他道:“重老五,我和你打小认识,一起打过的仗比你在将军府吃过的饭还要多,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除去重家人和身边的朋友,你有多大点心思留给自己,你以为瞒的过我吗?”

“我就不信了,你对授九真是思无邪?你真看不出明清玦存的什么心思?那声‘阿九’别装没听见,方才你怎么又会走得这么急?就是不敢留下来再看看。”

“哈,我思不思无邪又有什么关系,他当年不辞而别不就是个最好的回答吗?”重彧自嘲一笑,晃了晃酒坛子,“你以为我愿意,退步而言之,守了这么多年的白菜,一朝被猪拱了,老父亲也心寒了,老子愿意啊?!”

瞿汤叹了口气,松开了他,任他发牢骚。

“鬼知道他怎么想的,拼死拼活地要回九方阁去。”他仰面躺下,眯眼望着那盘玉轮喃喃道:“他很好的,对谁都很好,好到让人很容易误会……”

瞿汤突然有些心疼这孩子,摊上谁不好,偏生摊上这么个喜怒不显形的。

“你不打算……再试试?”

“怎么试?拿命试?油盐不进,放糖有用?嘿,别套我话!”

瞿汤也躺下了,“也不是不行,万一呢?”

又听他闷声道:“你以为他是明钧意,白术囫囵两句就能搪塞过去的,算了吧,顺其自然,我可经不起第二次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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