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何和净云瑶在周灏游门前立足。
许未何缓缓推开了门,迈步径直走了进去。
净云瑶没有进去,他本想在门外候着,或是,去干自己的事情,就像三年前那般,
但今时不同往日。
净云瑶则是在不远处的廊下候着,没有走太远,也没有去干自己的事情。
许未何眼眸低垂,拿出银虎面具缓缓带上,打开门,环视四周。只见,净云瑶口中哪位像“月亮”般的少年,坐在窗下,静静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则书卷。
见此情景,许未何眉头微蹙,却又瞬间化为狂喜。
他不自觉的想抬步朝着他走去,走至他的身边。
感觉到身旁多出了一个人,少年微愣,抬眸望去,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
少年的瞳孔是墨玉一般的颜色,眼眸幽深,看着人时,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许未何看着少年的眼睛,不由得怔忪了下。
少年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他的气质,他的举止,却给他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感觉。
许未何不敢置信,眼前这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世子殿下——周灏游。
现在竟然做了他的男宠。
不过,这也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想果真没错——小世子是真的没有被裕亲王逮住。
许未何嘴角微勾,一双桃花眼,正上下打量着他,这灼热的目光,像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透似的。
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净清宫宫主吧,虽说喜爱美色,喜怒无常。
倒是这副容貌,长的还挺好看,可比起许兄,还是逊色了点。
不过,这容貌,倒也耐看。
少年暗自心想道。
许未何沉浸在不可置信的震惊中,久久难以恢复神智。
少年似乎并未察觉到许未何的变化,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至许未何面前,躬身行礼:“参见宫主。”
“免礼。”许未何收起心底复杂的情绪,淡声说道。
少年抬起头,目光落在许未何的脸上,眼神略微有些迷惑,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许未何却能感受到,此刻他的眼中,有疑惑,更多的是不甘,是不服。
许未何勾了勾唇,眼眸微弯,露出了一抹笑容。
易容与带面具总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即使是他,易了容后,在带上这张银虎面具,也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平常人该有的气息,让他浑身透出一股邪气,看起来十分怪异。
许未何视线移到他的右掌心上,却突然发现他右掌心哪儿有伤。
许未何神色骤冷,先前的温和在这一刻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不容侵.犯的威严。
许未何冷声问他,“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周灏游抬眸看了看自己被纱布缠绕起来的伤口,低头瞥见许未何冰凉的眼眸,他心底一颤,忙垂下了眼帘,掩饰眼底的惊慌,淡淡答道:“昨晚不小心划破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许未何微眯起眼眸,“你昨天在房间中做了什么?竟然还能让手受伤?”
“没......没做什么。”周灏游有些心虚,他低下头,避开许未何锐利的目光。
许未何冷笑一声,欺身凑近,“你在撒谎。”
周灏游退后一步,抿了抿唇,正欲辩驳,却听见许未何低沉而又刻意隐藏的怒斥:“本公子最讨厌别人欺.我,骗我。”
许未何说罢,继而拉过他的右掌心。
周灏游怔愣,动了动手腕,他想要抽回来。但许未何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而,许未何感受到他在挣扎,他心中那股狂喜瞬间化为滔天怒火。
这怒火,这无处可泄。
他一咬牙,旋即,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周灏游耳旁响起:“别动。”
许未何的手掌非常冰凉,凉得让周灏游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手腕传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许未何目光冰冷地盯着他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这伤口明明是被利器划破的,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吧?”
周灏游顿时心头一惊,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宫主竟然会猜到他的伤口是被人刻意造成的。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许未何的目光,轻声道:“是的,是有人刻意伤害我的。”
许未何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他并不喜欢别人伤害周灏游,更不愿意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许未何的声音冷漠而又威严:“告诉我,是谁伤害了你?”
这净清宫,宫主果真如闻公子说的那般,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周灏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怎么?宫主这是要替我讨回公道么?”
许未何不明所以,现下他又不能露出本来的面容,直好像三年前那般,端起宫主的架子:“既然是动了我的男.宠,我为何不能替我的人,讨回公道?”
“宫主怎的把话说的这般笃定。”周灏游蓦凑近,眉眼弯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声音像是有某种吸引力,只听,他温和的说道:“更何况,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又何敢劳烦宫主大人。”
他想要把眼前这人的怒火转移,免得无辜遭殃,以免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只因这伤疤,是周灏游自己弄的。
竟然这人这般关心,何必不借他的手,除掉那个假冒的裕亲王的人。
“说了,我便去。即使初来乍到又如何?”许未何低垂着眸,蓦然对上他的眼睛,瞧见他眸中的狡.诈。便清楚的知道这人又在装了,不过,他愿意陪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我的人受了伤,便要那个造成你受伤的人付出代价。”
周灏游微愣,许是对他的话产诸多生疑惑,“是吗?”
“如若造成我受伤的是裕亲王呢?”
这次轮到许未何愣住了,他抿唇不语,他不知道。
许未何不知道,若造成小世子受伤的人是裕亲王,他觉得自己可能动不了裕亲王。
不是说动不得,而是不能动。
裕亲王城府极深,何况,他曾对裕亲王心动过,否则三年前,又岂会百般纵容,但也只是心动。
可是,裕亲王根本不会半夜潜入净清宫,更不会拿利器伤人。
毕竟,他根本不会使一些锋利的利器,他也也不屑于。
许未何松开了他的手,退后了一步。
两人默默注视着彼此,周灏游清晰的瞧见他眼中的犹豫与不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半响过后,许未何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呵,果然。
周灏游心道,默默地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我知道宫主动不了皇亲贵族......”
看来这次失策了,即使称霸着江湖,可皇亲国戚,他还是得掂量掂量。
“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不是动不了皇亲贵族的人。”许未何抬眸直视,淡漠道:“而是裕亲王本就不屑于用那些利器伤人,更不会半夜潜入这净清宫。”
许未何说罢,低垂着眸子,转身,迈步向门口走去。
你哪点心思,本公子又怎会不知。
许未何暗自想到。
“可我说的那个裕亲王是假冒的。”
他脚步一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若小世子口中那个裕亲王是假冒的......
那夜袭、使利器,都有可能。
昨夜师兄也说过,金陵城有人假冒裕亲王,看来是没有骗我。
“本公子知道了,你好生歇息。”许未何没有回头,继续迈步向前,直到打开了门,才给予回答:“待我查到假冒裕亲王的人后,定会奉上他的性.命。”
周灏游闻言,不做言语,他展颜一笑,目送他离去。
直到那扇门彻底被关上,他才堪堪收回目光,眼里的温和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厉与狡诈,和侥幸的得逞。
他从怀中掏出那断了柄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观赏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这右掌心的疤,是他用那断了柄的匕首划开的,他只是为了试试匕首的锋利程度如何。
那曾想,这净清宫宫主既然如此关心他一个来历不明且抱有杀意的男.宠。
*****
许未何出了房间,径直往内殿而去。
净云瑶见他出来,心绪不宁,以为是不满,他提了个胆,问:“宫主,是不满意吗?”
“不,我很满意。”许未何撇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往后这人可以随意进出内殿,记得把人伺候好了。”
“啊?”净云瑶惊讶,瞳孔放大,这还是宫主第二次这样了,“是和哪位一样的待遇吗?”
“不,只许随意进出内殿。”
若想要更好的保护世子,但又不能限制他的自由,那便只能许他随意进出内殿。
周灏游好动,定然不满被软.禁。
他为了周灏游的安危,也只能出自下策了。
大不了,往后多用“许兄”这个身份陪陪他。
“哦。”净云瑶挠了挠头,咧嘴一笑,直言不讳的说:“看来还是哪位,更得宫主倾心啊。”
许未何没有搭话,自顾自地向内殿走去。
净云瑶这般直言,也不是第一次了,许未何见怪不怪。
这净清宫谁都怕他,唯有净云瑶敢忤逆他,敢和他说闹。
这也是他为何让净云瑶当副宫主的原因之一。
净云瑶看着渐渐走远的许未何,背影孤寂,她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宫主虽然身为江湖霸主,可他也不喜欢斗争,反而,喜欢紫竹苑那,和谐而又恰意的生活。
世人只知净清宫宫主武功绝顶,却不知他的师兄才是真正的绝顶。
只知宫主一手遮天,却不知宫主年纪轻轻就亲眼目睹一场灭门案。亲眼见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
净云瑶追上他,在他耳边继续唠唠叨叨:“对了宫主,贺冠清来了。”
许未何顿步,侧眸撇了一眼,“你确定是贺冠清?!”
“这世上也就一个贺宫主,哪还有别的贺宫主吗?”净云瑶撇嘴道:“这是我的眼线说的。”
贺冠清?
许未何垂眸,喃喃自语道:“看来他没骗我。”
“啊?”净云瑶不解,疑惑的目光,直视许未何,他问:“宫主说的,是谁啊?”
“没什么。”继而,许未何转身,摆驾去了大殿,“云瑶,往后好奇心不要那么重。因为好奇心害死猫。”
净云瑶不懂,她好奇心重,也是许未何宠出来的。
“好吧。”净云瑶应了声,小声嘀咕道:“宫主现下要去见他?那顽固怎么值得宫主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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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PS:【根据查询资料发现,动心与心动是有区别的。】
两者虽然由同样的两个字组成,但是意思截然不同。
心动是指心脏器官的跳动,主要用来表示内心被某件事或者某个物体触动,也被引申为对初见的人感兴趣,钟情于某个人或者物体、事物。
而动心则是指思想、感情产生了波动。
——
心动是一瞬间,动心是一段时间。
1、心动:是一种爱情的表现。
2、动心:是一种欲望的表现。
心动是主动,而动心是被动。
心动是自然的喜欢上的。
动心是因为各种条件好的诱因才使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