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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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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送行宴,纪黛鸯开始紧张。尽管吴嬷嬷禀报事情进展一切顺利,他稍稍安心,可到了晚上,仍然忍不住胡思乱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司徒震闭眼平躺在榻上,就听见屏风后拔步床咯吱咯吱轻响。他耐着性子忍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起身走过去,看向被褥里缩起来的一坨:“你干什么呢,烙煎饼吗?”

纪黛鸯吓了一跳,下意识扯起被子把自己埋得更深,恨不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冷,睡不着觉。”

屋里烧着两个炭炉,门窗紧闭只留下一道通风的缝隙,司徒震穿着单薄的里衣,觉得温暖如春,连盖被子都嫌热。

不过纪黛鸯的身子,他心中有数,是从外弱到里,睡不热乎也很正常。

司徒震掀开被角,伸手进去寻摸,捉住他冰坨坨般的手。他五指舒展,将他的拳头包裹在掌心,肆意揉搓了一会儿,大拇指钻进他冰凉的掌心,掰开他的手指,十指相对,交叉相扣。

“手心全是冷汗。”司徒震坐在床边,藏在被褥底下的手轻轻揉捏他细长娇嫩的手指,“身子骨这样弱,又瘦,又小,吃不下几口饭,走两步就喘,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还是小时候生了大病没有调理好身子?”

“都不是。”纪黛鸯使劲摇头,抿紧了嘴唇不肯说出真正的原因。他右手被迫展开,敏感的掌心如同被巨龙盘踞占领,暖烘烘的;左手握着拳头,指尖紧紧扣住掌心,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冷冰冰的。

司徒震问到了他的伤心处,他却什么都不能说,死守着秘密不见天日,只能掩藏住伤口假装若无其事。冰冷难耐的夜晚里,心底的渴望因脆弱而疯狂蔓延,纪黛鸯抬起脸,无声地望向他:“我另外一只手也冷。”

司徒震唇边漾起浅浅的笑意,松开他已经变得热乎的手,去寻摸另外一只手,如法炮制将那冰坨坨握在掌心:“还冷吗?”

纪黛鸯缓缓摇头:“不够。”

司徒震问:“哪里不够?”

“你要抱着我。”纪黛鸯纤长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颤动,如墨般的眼眸深幽暗撩,“我才会觉得暖和。”

司徒震一顿,蓦地掀开被子,握住他的腰将人提溜出来,放在腿上。他揽住他的腰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低声问道:“暖和吗?”

纪黛鸯顺势抱住他的腰,双臂紧紧收拢,脸深深埋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十分满足:“嗯,暖和。”

司徒震失笑,另一只手拎起棉被围在他身上,压住棉被将人紧紧抱住。

片刻后,两只冰冷的脚伸进他的膝盖之间,凉嘟嘟的脚底板紧紧贴住他的小腿肚子,不动了,像是小狐狸崽子将后腿也缩进了巨狼肚皮底下,软乎乎的爪垫深埋进巨狼的长毛里,沉沉睡去。

司徒震无意识地翘着嘴角,温柔抚摸他的头顶,梳理他柔软顺滑的长发,聆听他越发安稳绵长的呼吸声。

窗外寒风吹过,下雪了。

翌日清晨,司徒震坚持要在纪黛鸯的外袍里多加一件棉夹衣,在裙子底下多加一条棉裤。

纪黛鸯极其不情愿,委屈巴巴地诉求:“衣裳穿多了弯不动胳膊,裤子穿多了迈不开腿,能不能不穿?”

“不行。”司徒震冷酷无情地镇压了他的反抗,给他披上赤狐斗篷系好,“下雪了,后厅不如咱们屋里暖和,你在那儿待上一两个时辰必定挨冻,冻得手脚冰冷回来又往我怀里塞。”

他狠狠捏住纪黛鸯的脸颊软肉:“当我是你的汤婆子呢,天天给你暖手暖脚,嗯?”

纪黛鸯理亏,心虚地闭上嘴巴。他尝试抬腿往外走,厚实粗重的棉衣棉裤裹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儿。

他觉得自己臃肿得仿佛一个球,走两步就想停下来歇会儿。

唉,好累。

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纪黛鸯笨拙地转身,扔过去一个控诉的眼神。

我变成这个球样子都是因为谁?

还笑我。

坏人。

司徒震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我带你出门。”

他弯下腰,单手抱住纪黛鸯的双腿,稍稍用力便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纪黛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惊魂未定地伏在司徒震肩膀上,恨不得捶死身下的王八蛋:“你就是故意的!”

司徒震哈哈大笑,从奴仆手中抢过油纸伞,走入满天风雪中。

纪黛鸯紧紧攀住他的肩膀,从油纸伞下探出头来,鹅毛似的雪花飘然落下,火红的狐裘攀沿在墨黑的狼绒上,金色的流苏轻轻晃动,半遮掩着他绝世倾城的容颜。

软轿下压,门帘掀起,美人低头,被妥善安放于轿中。

后院正厅,奴仆正在清理打扫,两个管事婆子指挥着下人将库房里的名贵摆件搬出来,一件一件摆放在架子矮桌上,还有小丫头拿着鲜花、娟纱进来四处妆点。

纪黛鸯进门的时候,正厅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正等着他检查。

他四处走动,仔细检查一番后满意点头:“时辰将近,几位叔叔婶婶应该快到了,先上些蜜饯甜果、点心热茶,等祖母和沈七小姐到了再上菜。记着,酒端上来之前必须先煨到温热。”

“是。”管事婆子领了命令,做事去了。

糕点热茶端上桌没过多久,二房和三房就结伴进了门。

纪黛鸯从容迎上去:“见过二叔二婶、三叔三婶。”

余夫人客气道:“不必如此多礼。”她环顾四周,打量厅内的布置,口不对心地夸奖道:“看起来真不错,难怪祖母那样器重你。”

纪黛鸯笑笑,谦虚道:“才刚刚开头,哪里就值得二婶如此谬赞?”他请两位入座,又亲自斟了热茶奉上。

没过多久,四房和五房也到了,近十个人坐在一桌,热热闹闹地说着闲话。纪黛鸯像只忙碌的花蝴蝶来回穿梭在这些人之间,尽心尽力的,务必保证招待周到。

司徒震靠在椅背上,欣赏着他风风火火、乐在其中的生动模样。他嘴角含笑,指尖轻扣桌面:“夫人,你忙来忙去每个人都照顾到了,却好像忘了为夫啊,茶呢?”

胡夫人打趣道:“她天天在屋里伺候你,今天伺候我们一回,你便舍不得了?”

司徒震混不吝地翘起二郎腿:“四婶当真冤枉了我。平日里哪有他伺候我的份儿?都是我伺候的他。”

杨夫人插嘴:“哟,那可真是宠得无法无天了。”

司徒震轻嗤,抖了抖脚:“爷乐意,你管不着。”

杨夫人顿时气性上头,这是什么狗脾气?连对长辈最起码的尊敬都没有吗!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论个分明,被旁边的丈夫一把抓住袖子扯了回来。

“大侄子,你别听你三婶混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司徒震刚刚张开嘴,纪黛鸯拿起糕点眼疾手快地塞进去堵严实了,抢在他前面微笑回应:“三叔三婶见谅,夫君在军营待久了,说话粗鲁了些,但其实没有恶意。”

两个体面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将场面圆过去了。

司徒震拿出糕点,眼神无辜而疑惑,纪黛鸯把他想成什么样儿了?难道他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么?

算了,就当哄他开心。

司徒震咬了一口糕点,任由他做了自己的代言人。

奴仆的通报声中,沈七小姐扶着沈老夫人走了进来。一屋子的人起身行礼,躬身等待沈老夫人入座。

“坐,都坐。”沈老夫人笑呵呵的,拍拍沈七小姐的手,“你就坐在老身旁边。”

纪黛鸯连忙吩咐管事嬷嬷上菜,吩咐将煨得温热的酒先端上来一壶。

送行宴,怎能没有送别酒?便是沈老夫人,也少不得吃上两三盏。

酒到了,纪黛鸯亲自拎起酒壶,上前为沈老夫人斟酒。沈老夫人却只顾着跟沈七小姐说话,言辞间满是遗憾:“你是个好姑娘,是老身对不住你,让你大冬天的北上入京,连过年都只能客居他乡,不能和家里人团聚。”

“姑奶奶您言重了,能承欢在您膝下,侄孙女高兴都来不及呢。”沈七小姐柔声哄道,“无论严寒酷暑,只要您往南边去一封信,侄孙女便恨不得立刻动身,飞似的北上进京,到您身边与您作伴。”

沈老夫人不由展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情舒畅地笑出了声。

“如今即将归家,且让侄孙女儿敬姑奶奶一盏酒,感谢您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沈七小姐神态自然地伸出手,拿过纪黛鸯手中的酒壶,重新给沈老夫人满上,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捧起酒杯与沈老夫人对饮。

她重新拎起酒壶,又走到司徒玮和余夫人旁边,为两人斟酒:“二表叔二表婶,这些日子以来承蒙照顾,表侄女敬两位一杯。”

司徒玮、余夫人对视一眼,笑呵呵端起酒杯:“七小姐客气了。”

沈七小姐绕着桌子挨个敬酒,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人群之间,纪黛鸯则两手空空,站在旁边跟局外人似的。

他轻拢手指,努力掩饰心底骤然升起的失落。

“夫人。”

纪黛鸯转头,看见司徒震冲他招手。

“为夫的茶呢?”他敲敲茶杯盖子,笑眯眯地问道。

纪黛鸯慢慢走过去,拎起茶壶给他斟满一盏。

司徒震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赞道:“好香的茶。”

纪黛鸯小声道:“我选的。”

“你选的?”司徒震喝了一大口,“选得很好,我喜欢。”

纪黛鸯的心小小地雀跃起来,他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司徒震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在身边坐下,另一手端来茶盏递到他嘴边,“辛苦小半天了,尝一口,润润喉。”

纪黛鸯左右张望,迟疑片刻,捧住茶盏喝了。

“好喝吗?”

“好喝,甜的。”

司徒震疑惑:“甜的?”

纪黛鸯终究没能压住翘起的嘴角,低着头说:“嗯,就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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