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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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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黛鸯着实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拿起了托盘里的衣裳。

“手臂抬起来。”司徒震抻开那件衣裳,是一条裙子,柔顺光滑有垂感的缎面,两侧平直有规律的褶皱,长长的系带。

怎么穿来着?

司徒震暗自琢磨,两手尝试伸到他的背后,将裙子围在他的腰上,系好。

司徒震的突然靠近,纪黛鸯下意识后缩,又忍住了。他直挺挺地站着,抬起双臂,像根绷紧的弦,微微颤抖着,承受他的靠近。

温热的气息自四面八方拥来,他与他交颈,看见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后脑勺,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司徒震的头发,也是他自己梳的吗?纪黛鸯思绪散乱得不受控制,想像了一下他拿着梳子梳发髻戴金冠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司徒将军,裙子不是这么穿的。”吴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穿出去不知道要被永安侯府的那些女眷笑话成什么样子。今天沈七小姐也会去福安堂,真丢不起这个人。

“您须得绕到主子的身后,中间平直无褶皱绣着整幅牡丹团纹的是前面,两侧有褶皱的分别对应主子的左腰侧和右腰侧,后面围拢的是两块布,一里一外须得叠放整齐,系带绕到前面再交叉绕回来须得两圈,然后在主子右腰侧打结系紧,最后再将系结往里推一推,尽量掩藏好,便成了。”

司徒震顿时明白了。他自然地将穿得乱七八糟的裙子解下来,仿佛刚刚笨手笨脚穿错裙子的人不是他一样,脸皮厚若城墙。

他绕到纪黛鸯的身后,拎着裙子伸到他腰间,双手在他小腹前合拢,仿佛一个拥抱。

他指腹捏住裙边,顺滑地往后捋,对齐了腰两侧的褶皱,在他身后合拢,一里一外两块布叠放得整整齐齐,又捏着系带顺滑地往前捋,两手重新在纪黛鸯小腹前合拢。

就这样拥抱,离开,再拥抱,再离开。

纪黛鸯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再扑通,规律失常地,重重地敲打着胸腔。

两侧的系带一根长一根短,经过反复两圈围绕,在纪黛鸯右腰侧合拢,司徒震宽大有力的手温柔地打了个活结,捏住活结塞进裙边,指尖轻轻往里推了推。

纪黛鸯忍不住躲了躲,压住喉咙里的笑声:“痒。”

司徒震抬眼看他,纪黛鸯立即抿直唇线,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司徒震翘起嘴角,抬手轻刮他的鼻子:“滑头。”

纪黛鸯仍旧面无表情,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红。

司徒震拿起第二件衣服,吩咐吴嬷嬷:“起来吧,继续说。”

在吴嬷嬷的口述下,司徒震帮纪黛鸯将剩下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

司徒震系好外袍上最后一个结,由肩膀向下抚至手腕抹平每一个褶皱,围着纪黛鸯走了一圈,满意点头:“去梳发吧。”

“是。”吴嬷嬷扶着纪黛鸯到妆奁前坐下。

司徒震视线扫过妆奁上光秃秃的镜架,敏锐地眯了下眼睛。

仆从端着早饭鱼贯入内,依次摆放在桌上。

司徒震没说什么,转身走到外间,入了座准备吃饭。

吴嬷嬷拉开妆奁最上方的小抽屉,从里头取出一把雕花木梳,仔细地替纪黛鸯梳顺头发。她一边挽发插簪,一边在纪黛鸯耳边小声禀告。

“主子,后半夜院里不平静。谭参将好像抓了什么人回来,往后院去了。奴婢远远瞧着,后罩房点着火把,周围还有不少亲兵巡逻,应该就是关在了那里。”

纪黛鸯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司徒震应该也是后半夜就起了,天亮时分方回,能让他亲自参与审问,绝不是什么小事。

“打听出抓了什么人吗?”

“凝辉堂上下口风管得紧,连说闲话的嘴碎子都找不到,实在不好打听。”

“那就先不要轻举妄动,既与我等无关,就不要多生事端。”

“是。”吴嬷嬷又梳了一绺头发挽上去,拿发钗固定住了。

主仆两人沉默无言,一个半阖着眼皮养神,一个尽心尽力梳发髻戴珠钗。

没过多久,吴嬷嬷就将发髻全部梳好了,只差簪些小珠花用作装饰。她拉开另一个小抽屉,取出一株樱花玛瑙簪,忽地开口:“是不是咱们暴露了?抓的是咱们联系用的暗桩?”

纪黛鸯抬眼,阴翳地望过来。

半晌,他冷声道:“少疑神疑鬼。”

“是。”吴嬷嬷不敢再瞎猜了,将樱花玛瑙簪轻轻插入发髻边缘,调整好樱花攀附的盛放姿态。

近乎凝滞的沉默中,纪黛鸯问道:“最近一次你联系暗桩,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主要是询问六少爷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顺便打听一下司徒震和三大亲王之间暗地里的博弈。”

“有回信了吗?”

“没有。按道理,至少得五、六日才有回信。”

纪黛鸯无意识抓紧了裙摆,将顺滑的缎面抓出深深的褶皱,脑海中万千念头此起彼伏。

联络暗桩用的是暗文,没有母本根本无法解出真正含义。如果司徒震真的对他起了疑心,要么围绕纪府重查他的身世,要么盯着他身边的人,即盯着吴嬷嬷。

使用鸽子送信本是隐秘之极,如果有人盯着就又不一样了。司徒震手下都是武夫,各个身手矫健,抓到鸽子发现了暗文,没有办法解出真正含义,最好的办法就是放鸽归笼,顺藤摸瓜,找到联络桩点。

但吴家多年来训练安插暗桩的本事也不是虚假的。拷问了整个后半夜,司徒震依旧按兵不动,没有拷问到他头上,应是收获不大。联络桩点多半采取了一定的方案止损,或提前撤离,或拼死反抗。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司徒震到底掌握了多少。

“暂时不用着急,你先去旁敲侧击打听一下给后罩房送饭菜的、看伤救命的,是不是都是司徒震的亲兵?有没有漏洞可钻?记住了,可能有人在盯着你,所以一切要做得不露痕迹。”

纪黛鸯将音量压得极低:“其余的事情便不要做了,我们需要耐心等待一个好时机。”

吴嬷嬷低声应下,插好最后一朵珠花,将纪黛鸯扶起来。

纪黛鸯走到外间,屈膝福礼:“将军。”

司徒震喝粥喝得唏哩呼噜震天响,忙里偷闲空出一只手招呼:“过来吃饭。”

纪黛鸯委婉拒绝:“待会儿还要去福安堂给祖母请安,时间赶不及了。”

司徒震喝粥的动作一顿,不悦道:“祖母还在为难你?”

纪黛鸯耐心解释:“不是,是沈七小姐两日后启程回家,祖母将送行宴交给我举办,今日过去是商量具体事宜的。”

“沈七小姐?”司徒震皱眉回忆了片刻,“……是谁?”

纪黛鸯笑笑:“是祖母娘家的女儿,前段时间上门的客人。”

司徒震点头,又拿起一个肉包子:“行,你去吧。”

纪黛鸯突然心念一动。凝辉堂守卫森严,院外院内有卫队巡逻,各道门有亲兵守卫,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入,想要浑水摸鱼十分困难,但有一个情况例外,就是他与司徒震大婚的时候。

那个时候司徒震以为他是女子,不得不从福安堂借了许多婆子丫鬟充当伺候,虽然依然要经过盘查才能出入,但人一多一杂,漏洞便自然就有了。

凝辉堂几乎无懈可击,唯一的问题就是作为司徒震心腹的亲兵全是男子,且又是外人,在处理永安侯府内眷诸事时难以着手而显得格外无力。

现下就有一个机会。

一个绝好的机会。

纪黛鸯不着急走了,上前两步,满是期待地坐在司徒震旁边。

司徒震:“……你不去了?”

纪黛鸯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祖母那儿的饭菜不敢放肆吃,我想一想,觉得先在这儿吃些填填肚子比较好。”

司徒震觉得有道理,顺手帮他舀了碗粥,放在他面前:“吃吧。”

“我自己不会吃。”纪黛鸯身子倾过去,眼睛圆圆亮亮望着他,黏黏糊糊地说,“将军可否喂我?”

司徒震:“?”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想知道这孩子的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未料纪黛鸯却一歪头,顶着他的掌心乖巧地蹭了蹭,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瞧。

司徒震沉默,心不受控制般跳快了一拍。

好吧,还……挺可爱的。

他三两口吃完包子,拿起纪黛鸯面前的粥碗,用汤匙搅了搅,舀起一勺递给他嘴边。

纪黛鸯低下头,嗷呜一口将汤匙全部吞进去,片刻后又吐了出来,汤匙里的粥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他一边闭着嘴巴咀嚼,一边抬起头讨好地朝司徒震笑了笑。

司徒震失笑:“刚说你滑头,怎么现在又傻乎乎的?”

纪黛鸯紧张地将粥咽进肚子,以为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司徒震的神色,见他眼角带笑,应是心情愉悦,方才松了口气。

司徒震放下粥碗,拿起甜甜糯糯的奶糕,递到纪黛鸯嘴边:“尝尝这个。”

纪黛鸯殷勤地咬去一大口。他用力过猛,肉嘟嘟的脸蛋不慎撞上司徒震的食指指节,如贝壳般白净的牙齿轻嗑了一下食指指甲,轻微而清脆的撞击声如同响在耳边。

纪黛鸯微窘,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将军。”

司徒震嘴角噙着笑:“没事,再吃一口。”

司徒震两只手指捏着糕点,纪黛鸯为难了片刻,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咬住中间的部分,将后边儿小半块糕点叼了回去,成功避免了窘事重演。

司徒震从善如流地松开指尖,收回手臂,藏在桌面下的五指微曲,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似在回味方才触碰的轻柔湿润的感觉。

司徒震笑容不变:“还要再吃一块吗?”

纪黛鸯摇摇头:“我吃饱了,谢谢将军。”

司徒震眼底暗藏一丝遗憾,若有似无地叹道:“吃得竟这般少。”

纪黛鸯仔细瞅了瞅他的脸色,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将军,祖母把给沈七小姐举办送行宴的事情交给了我,我想办好一点,尽一尽我们长房的主家之谊。”

司徒震似有意动:“你的意思是……?”

纪黛鸯揪住他的袖子,狡猾地诱惑他:“我的意思是,在后院正厅举办宴会只能代表侯府,在咱们凝辉堂举办却能代表侯府长房呢。”

司徒震垂眸审视他的面容,半晌,似笑非笑道:“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纪黛鸯扯起的嘴角顿时有些僵硬。他眼珠转过,半真半假地抱怨:“其余四房总是欺负人,逮着机会我当然要还手,总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永安侯府日后到底是哪一房当家作主。”

司徒震噗嗤一下笑出声,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纪黛鸯扯扯司徒震的袖子:“我的主意好不好?”

“主意很好,不过时机尚未成熟。”司徒震摸摸纪黛鸯的脑袋,温声道,“现下与永安侯府和平相处即可,你少琢磨这些,该把心思多多花在吃饭上。”

他捏捏纪黛鸯的脸蛋,又捏捏纪黛鸯的肩膀:“除了脸上有点肉,身上只剩一把骨头,瘦得跟小鸡仔似的。”

纪黛鸯鼓起脸,不服气地动了动嘴唇。他还想再争取一下,窥见司徒震笑意中不容反驳的意味,心里生了怯,又不太敢了。

他抠着指甲想了片刻,小声商量:“那凝辉堂没有人给我用,我找祖母借些婆子丫鬟过来用几天,可以吗?”

他委屈巴巴望过来的模样,司徒震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随你,你高兴就好。”

“谢谢将军。”纪黛鸯顿时笑容灿烂,起身就往外走,欢快地丢下一句,“那我去找祖母商量送行宴去了!”

司徒震无奈摇摇头,吩咐让谭俊过来一趟。

“将军,您找我?”谭俊大步迈进房间,带来一阵冷风。

“吃早饭了吗?”见谭俊摇头,司徒震招手,“过来一起吃点。”

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呼噜呼噜喝粥,司徒震先吃饱了,放下碗筷拿帕子擦嘴擦手:“我这位夫人怕是察觉到了什么,最近可能有些不安分的试探动作,你假装不知给他放一点水,留一点漏洞让他钻。”

谭俊连忙起身,拱手行礼:“末将失职,请将军降罪。”

“坐。”司徒震站起身,握住他的肩膀强行按他坐下去,“降什么罪?京都终究不是我们的地盘,抓到人了只能带回凝辉堂,也是本将军点头了的,做贼的易心虚,怎么都怪不到你身上。”

司徒震转身,思索着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那个吴嬷嬷本将军早就想审一审了,可她与鸯鸯感情不一般,没点证据还真不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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