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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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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徒震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刀。和熊尧过招了百来回合,他打得痛快了,收刀入鞘,浑身冒汗,热气腾腾。

谭俊扔过来一个毛巾:“擦汗。”

司徒震伸手接住,在脸上囫囵乱擦,抬脚走向书房:“谭俊进来。”

谭俊跟着进入书房,反手关上了门。

“你素来办事细致,口风严谨。我交待的这件事,绝不能走露半点风声。”司徒震随手将毛巾扔在架子上,披上厚实的棉衣。

谭俊躬身抱拳:“将军请吩咐。”

司徒震坐在长案边,讲出纪黛鸯男扮女装筹谋嫁进侯府的前因后果。

“事有蹊跷,一个五品文官的当家主母容不下庶长子倒还说得通,但纪黛鸯的前头有两个哥哥,均为嫡出,到他出生的时候,庶子与庶女有何区别?而且除了样貌,他的举止神态都太像女子,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就为了欺骗一个疾病缠身的后宅女主人,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所以你要查的头一桩,是纪黛鸯的生母,那个早亡的纪府乐伎,以及她的娘家亲眷,她的身份可能有问题;第二桩,去查纪黛鸯身边的吴嬷嬷,她与纪黛鸯的主仆关系超越寻常;第三桩,去查伺候纪家主母的老人,验证纪黛鸯的言辞。”

“末将领命。”谭俊暗暗咋舌,未料将军的亲事竟有如此奇异的变化。但他也不敢多问,深知现在谈起,就是老虎嘴边拔胡须,找死。

他转身离开书房,下去安排事情。

另一边正房,纪黛鸯刚刚起身,吴嬷嬷正在为他修饰妆容,盘发挽髻。

“司徒震是永安侯府长房嫡孙,本该科举出仕步步高升,从父亲手里接过永安侯府的爵位,成为侯府的新主人。大约十三年前,他的父母因意外双亡,老侯爷请立司徒震为世子的折子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递上去,紧接着他便独自离开侯府,去从了军。北地十二年,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做起,成了现在的三品武官、忠武左将军。我们在北地没有安插人手,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镇北老将军很赏识他,勇毅右将军虽不喜他但也认可他的本事,左军的士兵将官也都是服他的。”

纪黛鸯道:“继续。”

“京都以北狄人猖獗,常常南下劫掠,唯有天堑天茫山护着京都,阻挡了狄人继续南下的步伐。天茫山最重要的隘口,燕云关,由镇北老将军的中军驻守。左军和右军则驻守在北地草原,互为犄角之势。三大亲王,谁先掌握了燕云关,谁就掌握了威胁京都的一处咽喉之地。”

纪黛鸯若有所思:“所以镇北老将军得到的关注最多,司徒震反而最轻。”

吴嬷嬷笑道:“正是。镇北老将军老当益壮,中军麾下多有心腹,最不济还有勇毅右将军。司徒将军太过年轻,即便镇北老将军致仕,驻守燕云关的中军也不可能交到司徒将军手上。”

“不过。”吴嬷嬷话锋一转,“如果司徒将军愿意投效某位亲王,或许经过几番运作,能把驻守燕云关的中军给了他。到时候亲王登基为帝,他就是镇北大将军,两方各自得利。”

纪黛鸯轻嗤:“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燕云关乃京都门户,此等军事重地圣上必定记挂在心。若司徒震投效了某位亲王,筹谋中军之位,圣上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相反,他选择独善其身,现在虽然惹得三大亲王不喜,但将来无论哪位亲王登基,都会记得他是忠心帝王之辈,念着他的好处,更利于长远。

纪黛鸯满腹好奇:“去查一查,三大亲王都用了什么手段拉拢司徒震?司徒震又是如何拒绝的?这中间的故事一定很有趣。”

吴嬷嬷为难道:“主子,三大亲王位高权重防范严密,这些年我们安插进的暗桩非常少,实在不能用在此等无关紧要之事上。”

“不用特地去查。”纪黛鸯不以为意,细致告诉吴嬷嬷,“只收集些吃酒闲聊、干活时的嘴碎,摘录相关整理成册送过来就行了,没有任何风险。”

吴嬷嬷恍然大悟:“主子聪慧,是奴婢想左了。”

她为纪黛鸯插好最后一支珠钗,低声问道:“现在司徒将军已经知道了您男子的身份,后边儿您打算怎么办呢?”

纪黛鸯轻松的眉眼微沉,沉默半晌,道:“我找个机会,和他谈一谈和离。”

他看向吴嬷嬷:“六表哥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吴嬷嬷道:“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纪黛鸯吩咐道:“去催一催,我这边和离谈下来了恢复自由身,也要他们拿到路引,才能离开京都。”

吴嬷嬷道:“是。”

仆从端着早饭鱼贯入内,依次摆放在桌。

吴嬷嬷扶着纪黛鸯起身往外走,正逢司徒震进门。

“吃早饭呢,你要去哪儿?”

“回将军,主子要去福安堂请安,侍奉老夫人用饭。”

司徒震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满桌佳肴,又垂眼打量纪黛鸯,忽地笑道:“我也好久没跟祖母请安了,正好同去。”

“熊尧,谭俊,你们领着人把这些菜分了。”司徒震吩咐完,转身大步朝外走。

纪黛鸯和吴嬷嬷对视一眼,猜不准司徒震的意思,心底暗藏些许不安。

两顶青色软轿晃晃悠悠抵达福安堂院门口时,屋内饭肴早已摆好,众女眷围着桌子坐着,看着上首沈老夫人铁青的脸色,暗暗打着眉眼官司。

“娘本就不喜欢她,她还敢迟到,好大的胆子。”

“让娘等这么久,真不知道是她伺候娘,还是娘伺候她。”

“有好戏看咯。”

司徒震走进屋内,拱手行礼:“孙儿给祖母请安。”

纪黛鸯紧随其后,屈膝福礼:“孙媳给祖母请安。”

沈老夫人脸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司徒震泰然道:“成亲之后孙儿未曾拜见长辈,是孙儿失礼,特来赔罪。”

沈老夫人本欲狠狠发作一番,却因司徒震的到来不得不堵在喉咙里。她脸色变了又变,干巴巴吐出两个字:“坐吧。”

司徒震入座。纪黛鸯走到沈老夫人旁边,挽起袖子露出雪似的晧腕。

他拿起银筷,仔细观察沈老夫人的神色,沈老夫人的眼神往哪处瞟,他便夹起哪处的菜肴,伺候沈老夫人享用。

若是夹错了,虽不会挨骂,沈老夫人难看的脸色和四房夫人嘲笑的眼神却同样折磨人。

这样细致、琐碎的工夫,一刻也不能晃神,看上去只站着夹几筷子菜,实际上每回结束,他都累得浑身酸疼,神情疲惫。

最重要的是他腹内空空,却只能闻着桌上饭菜香味,眼睁睁看着众人用饭,分外煎熬。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纪黛鸯刚夹了两回菜,便听见司徒震朗声笑道:“怎能让鸯鸯专美于前?孙儿应当一同伺候祖母用饭,聊表长房孝心。”

他不等众人反应,便自顾自起身,走到沈老夫人的另一边,拿起筷子夹菜。

他夹了一块色泽暗红的腊肉放在沈老夫人面前的碗碟中:“这是上好的豕肉精心腌制而成,味道咸香,口感劲韧,乃辅粥的佳品,祖母请用。”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老腊肉,沉默不语。

司徒震笑眯眯地说:“作为小辈,既伺候了祖母,又怎么能不伺候诸位婶婶?”

他夹了片老姜放在余夫人的碗碟中:“二婶婶请用。”

余夫人皮笑肉不笑:“大侄子有心了。”

司徒震再夹:“三婶婶请用。”

杨夫人呵呵:“有劳大侄子。”

“四婶婶请用。”

“五婶婶请用。”

他好像看不见众位夫人难看的脸色,催促道:“诸位婶婶怎么不吃呀?”

他眼角凶光乍现,隐隐露出獠牙:“莫非,是看不起我们长房?”

屋内氛围近乎窒息。

突然,沈老夫人开口道:“震哥儿一片孝心,你们便纳了吧。”

四房夫人面面相觑。

胡夫人柔声笑道:“天冷,姜正好驱寒。”说罢,她夹起碗碟中的老姜片放入口中,粗粗咀嚼两下便直接吞入腹中。

无奈,剩下三位夫人也只好照办。

桌边响起压抑的咳嗽声,并不是每位夫人都像胡夫人般果断,老姜越吃越辣,越嚼越辛,咽不下去又不能吐出来,呛得眼角泛泪,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老夫人的声音慈爱和煦:“既表了孝心,你们两个就不必一直侍奉在老身跟前了,赶紧入座吃饭,别饿坏了肚子。”

司徒震和纪黛鸯双双行礼:“谨遵祖母教诲。”

两人入座,司徒震长臂一伸,舀了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甜粥,放在纪黛鸯面前。

纪黛鸯悄悄看他,却见司徒震低声笑道:“祖母说了,别饿坏肚子,快喝。”

纪黛鸯端起碗浅浅地抿了一口,饱满的大米在唇齿间迸出浓香,莲子脆,红枣糯,顺着食道滑入腹中,仿佛心也被这股甜滋滋的味道填满了。

纪黛鸯又喝了一口,藏在碗沿下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连眉眼都生动活泼了。

吃完早饭,司徒震、纪黛鸯告退。

廊下,司徒震接过吴嬷嬷手里的火狐斗篷,披在纪黛鸯的肩上:“以后晨昏定省,诸如侍饭奉茶等事,你只需开头做做样子即可,不必全程伺候。祖母是个聪明人,今日事后,她应当不会再刻意为难你了。”

纪黛鸯仰头看他,妩媚的眼眸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将军今日来福安堂请安,是特意为我?”

“既嫁我为妻,便与我休戚与共、荣辱一体。”司徒震替他系好斗篷带子,漆黑的眼睛温柔又凶狠,“我怎么能容忍你被旁人责怪笑话?给他们吃点苦头,他们就知道分寸了。”

他揽腰搂过纪黛鸯的身子,重重亲了一口他肉嘟嘟的脸颊:“在家乖乖等着,我晚上回来。”

纪黛鸯看着他远去的高大背影,摸着脸颊怔怔不语。

昨日百花楼前,他只是随口一句抱怨,竟被他这样放在心上。

可他只是一个满身谎言的骗子,一个利用亲事脱困的小人。他男扮女装,占据了他妻室的位置,却终究不是他的妻子。

“主子,主子!”吴嬷嬷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咱们该回去了。”

纪黛鸯怅然若失,心底忽然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若真是他的妻,那也挺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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