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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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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星…”

“凯瑟琳小姐,骑士团发布了紧急委托!”

一路冲刺过来的冒险家扶着前台,大口喘气:“很多人突然发狂了,数量还在增加——”

“——了解。”接待员点头,习以为常地终止了台词。她低下头,也不知道操作了些什么,很快就抬起脸,再次开口。

“委托已发布,正在募集人手。”

“呼、谢谢您…凯瑟琳小姐……”

“不用谢,费尔比先生。”凯瑟琳回答。

“我会尽快通知其他冒险家的——祝您一切顺利。”

***

“再来个人!这家伙力气太大了!”

冒险家从背后紧紧固定住强壮男人的四肢,累得全身是汗。

几步之外,正用绳索把另一个人绑在箱子上的骑士也冲他喊:“请坚持住!这里很快就好!”

手下的人不住地挣扎。就算知道没有用,她也忍不住安抚起来:

“芙罗拉小姐,我是赫塔,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乱了,全乱了!

「坠崖事件」的受害者们被救下之后,除了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并没有表现出其它异常。骑士团观察了几天,也不再对这些人投以过多关注。

但就在今天,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傍晚,所有的受害人、与受害人密切接触者,都在同一时间丧失了神志——

这些人拿起身边的东西,拿起武器,开始无差别地攻击!

就算击打常理说来会导致晕厥的部位,也能够不受影响地行动;将四肢手脚脱臼之后,也只会胡乱挣动加深伤势;在周遭寻找不到他人的话,就将武器对准自己!

没有更好的办法,骑士团只好收缴发狂者手中的东西,用绳索限制他们的行动,一个个小心地绑在重物上。

但接下来,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这种不知名的症状,能够通过近距离进行传染。

在几位骑士丢下绳索、拔出腰间的长剑时,附近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器冲自己或市民劈下。

就千钧一发之际,紫色的光芒凭空而至。

“都在愣着干什么呢?”

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图书管理员女士突然出现,脚步优雅,悬浮在身前的魔法书无风而动。

“我可只能小小地电一下他——不伤到身体,很快就能恢复行动的那种哦。”

在她胸前的项链上,紫色的宝石缓缓发光。

同样的场景还出现在许多不同的地方。

“吾之眷属,奥兹华尔多·赫芙娜梵茵斯哟!”金发少女按住左眼眼罩,“——将胆敢冒犯本皇女之邪恶击坠吧!”

“遵命,小姐。”

巨大的夜鸦闪现,所经过之处,发狂者身体僵直。

少女腰后的蝴蝶结上,有紫芒呼吸般闪烁。

***

“诺艾尔!这里有个人发狂了!”

“好的!我这就来!”

只需三两下,见习骑士就把魁梧的大汉制服。那超乎寻常的巨力甚至还没等感受到壮汉的挣扎,就将他紧紧捆扎在石柱上。

她站起身来,急忙朝着另一边赶过去。

金黄色光芒明灭闪烁,随着跑动在她的身后摇晃。

***

垂耳的炼金术士抛出试管,风将其中的内容物扩散开来。膨胀的黏性物质包裹住了人们的身体,只留下鼻孔以上用来呼吸。

***

地面上出现薄薄的冰层,站立不稳的人们纷纷滑倒。猫一样的女孩跳跃闪躲,用身后的尾巴保持平衡。

***

“被摆了一道啊。”

深蓝色长发的男人耸耸肩,露出苦笑。

“无需自责,凯亚。”

办公桌前,身着骑士服的女性坐姿端正,声音沉稳。

“没有联想到不存在于现有记载中的魔物,也没有察觉对方的伪装……这是,身为代理团长的我的失职。”

“——更何况,我应当向你道谢才是。”

在那个看守城门却放走男孩萨基的卫兵进入时,是凯亚最先反应过来,将对方用冰元素限制了行动。

的确,代理团长的剑术和武力都不可能弱。

但在毫无防备之下,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传染源——被魔物操控的可能性,也会急剧上升。

从始至终,骑士团的应对,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对于魔物的袭击,蒙德一方早就有了成熟的应对流程。

骑士团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敌人会如此异常。

——威胁性强、传染性高,且能够做到记忆修改、精神干扰,和脱离本人意识的躯体操控。

这样麻烦的魔物,一旦出现,必定引起极大规模的骚乱。

但,别说是在神秘消退的蒙德,就是在邻国璃月的方士的资料中,也未曾听闻。

这样的魔物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蒙德?

——这些都是需要事后讨论的问题。

当下,为了保护被操控的市民,武装人员和自发行动的神之眼持有者,几乎全部都被猝不及防地牵制住。

所以,魔物的目的是提前时间,在今晚行动!

对它来说,萨基一定有什么骑士团、他的父亲,甚至连他自己也很可能不知道的,极为特殊的作用。

不论那是什么,一定会对蒙德不利、对蒙德人不利!

虽然很想亲自征讨魔物,但大团长远征的现在,作为现今坐镇蒙德的主心骨,她不能在动乱发生时贸然离开。

那么,想要阻止那个魔物,必须派遣行路迅捷的奇兵。

现如今,还能够调动的可信人员是——

“琴团长,我把符箓带过来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一推,少女从门外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外面怎么这么乱?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琴抬起头,看向她们可靠的侦查骑士。

连夜赶去璃月,少女的神情明显变得疲惫。但在那双坚定的褐色眼睛中,乐观、热情和灼热的意志仍在燃烧。

“……是啊。”

代理团长露出了自事件发生以来的,第一个略有些放松的笑。

“来得正好,侦察骑士安柏。”她说。

“你和骑兵队长凯亚——骑士团有紧急任务交给你们。”

***

晚霞的余光挥洒在废墟之上。

这里是曾经被称为「千风神殿」的建筑群,但现在也已经被魔物占据。巨大的机关巡视行走在遗迹之中,守望着如古国般毁灭的文明的孑遗。

一道还算完好的拱门顶上,白发的少女随意地坐着,小腿悬在空中;「男孩」面无表情,站在她的身侧。

“呜哇,那个机关真有趣!”少女笑着,“要是挖空了中间,里面能不能坐进去人呢?”

「男孩」没理她。

突然,「它」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冲着湖中之城的方向。

“那些家伙来不了了。”

“呜哇,明明是整座城的武装,居然这么容易!”少女也转头看过去,“真有趣,怎么做到的?”

“…操控弱者的身体。”也许是没看见想要的反应,魔物冷哼一声,“可笑的挣扎。”

“嘛,随便吧,反正已经——没有人能阻拦我啦。”

说着,「它」又露出一个满溢纯真恶意的笑容。

“你这家伙也觉得有趣吧?”

“——在发现事实早就无法改变后,这些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在被「它」完美操控男孩之前,将这具身体彻底杀死,一切都尚能挽回。

如果在被「它」感染的子体成熟之前,将这具身体与子体所寄生的所有身体杀死,一切都尚能挽回。

但到了现在,单独的驱邪符阵已经毫无作用,无论是什么符箓,都只会是无用功。

「它」在这一句躯体之中——在所有「它」所寄生的躯体之中。

“神不在的国度……”魔物深吸一口气,“真是个美妙的地方。”

这里会是,独属于「它」的城市……「它」所统辖的领土。

“这样吗?”少女眨眨眼,漫不经心地笑起来。

“这样的话,就会变成只有你存在的城市吧?”

“——真有趣啊。”

她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地自言自语。

圆月终于升起。

「它」做出要抱的姿势,少女看见后,也自然地蹲下身。

和背起曾名为萨基的男孩的一样,和背起曾抓狂着、但还是负责任地教导她常识的男孩一样,和背起曾许诺过、会在蒲公英海寻找她所寻找事物的男孩一样。

平稳、轻巧地跳跃奔跑,向着摘星崖的方向前行。

魔物看向满身谜团的少女。

也许是,知道计划即将成功,「它」难得有了些提问的兴致。

“喂,诃伊特姐姐。”

由纯粹恶意构成的存在笑起来,以对「它」来说,算是难得平和的语气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对你来说,活着这件事本身,分明就是过于无聊的,无聊到痛苦的折磨吧?”

“为什么不去死呢?”「它」认真地疑惑着,劝诱着,“……如果是因为你自己做不到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少女脚步不停,只是歪了歪头。

“嗯,虽然还蛮心动的,但毕竟我想要活下去,所以不行?”

“……想要活着的人,可不会对我的话心动啊。”

魔物装模作样叹口气。

“——真遗憾。你闻起来这么诱人,吃起来也一定更香吧?”

不过,反正等到一会儿,你也要和那些烦人的家伙一起,被我吃掉——既然这样,时间稍微推迟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对吧?

少女背着男孩奔跑,骑士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浓云挡住星星,只有月亮凝视着原野。

今夜无风。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关于文中未出场蒙德角色在做什么这件事。

阿贝多:在龙脊雪山做魔物样本研究,还没出结果

可莉:在龙脊雪山陪阿贝多,顺便炸鱼

迪卢克:昨晚代班,回晨曦酒庄休息

米卡:随大团长出差

优菈:单人出差

班尼特:被跳楼患者砸晕

莫娜:还没来蒙德

温迪: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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