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紧紧地围着一个男人,他全身被老鼠撕咬的只剩下红色的肉,黑洞洞的眼眶坠着两个眼球,男人慌张地想用手把眼球塞回眼眶里。
疼,太疼了,疼到已经麻木……
他已经失血过多了,他必须跑出去,不能…不能被老鼠吃掉。
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回家。
却是徒劳,这些老鼠把他困在这里,就是把他当作玩物。那个男人艰难地向前爬,马上就要爬出去时,又被老鼠堵住了去路。
老鼠咬住他的手指,将他十指尽数吃掉,男人痛苦的尖叫,他的声音嘶哑,声带充血而导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奇怪的气音。
“放我走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寂静,无边的黑暗。
温喻的面前飘一团淡蓝色的光,就像在指引着他,慢慢地向前走去。
他赤着脚走在楼梯间,这条楼梯没有尽头,向下无限的延伸。他就像没有知觉一样,恍惚地向前走。
他怎么出来了,他不是在瓦布尔米娅广场的避难所吗?
这里是哪里?
这是梦吗?
蓝光在一扇铁门前消失,温喻伸手想要推开铁门,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铁门,再接着是脑袋,还有身体。
踏进铁门,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温喻看着那个人型生物,慢慢地蠕动到自己脚边,他想把男人扶起来,迟钝的大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只能对着这场噩梦无动于衷。
“救救我,救救我……”
男人因为爬动而乱晃的眼球,滚落在温喻的脚边,男人爬了过来,想要把眼球拿回去。
温喻的出现让整个地下室躁动起来,老鼠尖叫着,他们团团围住。
“人类,头发短短的好奇怪,长得好难看……”
“杀了他,杀了他,我要吃掉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是个人类,我闻到了讨厌的臭味……”
温喻被男人推着退后几步,“咔嚓”一声,踩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地上有条骨头,看起来是男人被老鼠吃掉的腿。
男人张牙舞爪地朝温喻冲来,他抓住温喻的腿,“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凭什么你还活着!”
温喻一脚踢开他,男人就像破碎的娃娃般,左手直直地掉在地上,而右手只剩下几根肌肉纤维牵拉着,似乎立马就要断在地上。
“救救我,救救我……”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黑洞洞的眼眶看着温喻,像是在怨恨,像是在兴奋。
“滚开!”
温喻后撤一步,压低身体,他身上还穿着在酒店里的衣服,随身带着的项链却不翼而飞。
失去月亮的庇护,又处在深不见光的地底,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很麻烦的情况。
“温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温喻眯起眼睛,没有转身。
“温喻,是你吗?”
“内巴蒙。”温喻偏过头,看清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高瘦的青年,他的半身陷在黑色的淤泥里,满脸悲伤。
“我还以为,连你也把我忘了,”内巴蒙轻声笑起来,“能看见你真好。”
“没人忘记你,内巴蒙,”温喻握紧拳头,“没人忘记你……”
“真得吗?”
“我以为的做得这些事情,所有人都会痛恨我……”
“不会的,老师也一直在想念你……”温喻看着他慢慢地走向自己,对着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内巴蒙,好久不见。”
银色的匕首从袖口滑下,温喻毫不留情地刺向面前的青年,顺势挥臂向上,从被斩断手臂开始,将面前的少年割成两半,乌黑的血液喷涌而出。
“温喻!”
内巴蒙温和的表情变形扭曲,高瘦的身体像被放了气的气球,迅速地瘪了下去,变成一只不断在地上抽搐的老鼠。
真是拙劣。
都四年了,伪装出来的模样还是那么拙劣。
温喻看向地上的男人,一脚踩住他的右手,右手从身体的主干剥离,男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地下室。
老鼠躲在角落里,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温喻,发出躁动的声音。
温喻将匕首对准自己的手掌,狠狠一划,滴落在地面上。
“去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让真理审判你,让太阳照耀你……”①
地下室里弥漫着血液的气息,老鼠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男人和老鼠挤在一起,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身体,一只手臂掐住他的脖子。温喻偏头去看,是那只断在地上的右手,那只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长出了眼睛和嘴巴。
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这就对了。
吃掉我吧。
梦里是没有痛觉,醒来会遭遇什么,温喻一点也不在乎了,莹蓝色的光芒包裹着他散在地下室。原地的老鼠停滞在原地,突然接二连三的爆开,地上留下一层厚厚的血污。
……
温喻猛地睁开眼睛,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在梦中被麻痹的痛觉神经,都在此时觉醒。
他紧紧地抓住床单,咬紧着下唇,趴在床上不停地抽气。
疼,太疼了。
他清晰地记着每一寸皮肉,被撕咬的感觉,青灰色的毒素蔓延全身,他脖子上的血管暴起,急促地呼吸着,面前不断闪现灰白色的光点。
身上的睡衣在挣扎中脱开,汗水浸湿全身,黑色的头发黏在额头,温喻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就在刚才,他都觉自己就要挺不过去了。
太疼了,温喻暗自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要被老鼠咬到。
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在那间地下室看到的东西,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真实的噩梦?想到刚刚的感觉,手臂上激起一颗颗鸡皮疙瘩。
他坐起身揉着酸痛的脖子,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还有一嘴的猫毛。
久久他才发现自己的异常,他恢复了?
温喻垂眼打量自己的手臂,上面什么都没有,他只使用过两次这个力量,一次是在一年前,再一次就是现在。
上次让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年才恢复。以他现在的力量,最起码要一个月才能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这次他已经做好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打算了,居然完全恢复了。
是嘴里的东西?
温喻舔舔下唇,黄金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黄金……”
小猫团在床脚,金色的毛发打成团黏在身上,沾湿了的地板,他探了黄金的额头,没发现有发热的现象,稍微安下心,温喻心疼地把它抱在怀里。
“黄金!”
被黄金压在地下的腹部血淋淋的,温喻顾不得自己还在发软的脚,推门冲了出去,“梅莉特,霍普特!”
“温喻,”帕塞站在他的门口,被突然推开的门撞到眼冒金星,怒气冲冲地喊道:“你大中午的发什么疯!”
温喻懒得理他,抱着黄金往下面冲。
“有什么问题吗?”
霍普特在黄金的腹部打了一个蝴蝶结,“放心吧,只是很小的伤口,只是被雨水冲开,看起来比较可怕。”
“会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有什么忌口吗?”
“没问题的,”霍普特忍俊不禁,“小猫很强壮,也比避难所任何一个人都健康。”
“那就好。”温喻舒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哼!”帕塞鼻子堵着纸巾,发出巨大的冷哼声。
“你怎么还在这,书都背完了?”温喻扫了他一眼,抱着黄金向外走。
“我,我……”帕塞下意识坐直,手指无意识的扣着裤缝,紧张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啊,我还背个屁书。”
“温喻,你给我回来!”帕塞抓住他的手臂,“我有话要和你说。”
“下次,我现在很忙,”温喻自顾自地向前走。
“是关于这场地震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出去!”
“下午四点,在大厅等我,”温喻警告地看着他,“你再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
给人提供消息,还得自己上门送货,帕塞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房门再一次在帕塞面前关上,他这次学乖了,没有再凑上去,愤怒地对着房门的空气挥了几拳,不甘愿地离开。
A国自古有猫神的传说,这只金色的小猫就是在三年前,他在亚历山大图书馆附近遇到的。他原没有养猫的想法,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好的灾难,他尽所能的和其他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是这只小猫就像个无赖。
温喻不愿意养,它就一路跟着他回家;温喻不让它进门,它天天抓小鸟放在他门前,然后再可怜兮兮地看着温喻。
小猫通人性,在A国的传说里,公猫就是太阳神的化身,他自小在神庙长大,长大又修学埃及神话学,无法拒绝这些充满神秘又智慧的生物,温喻还是向固执的小猫妥协了。
黄金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猫。他吃下的东西也是黄金出去找的,它听得懂人话,还会给温喻出谋划策,脾气傲娇又可爱,温喻疼它都来不及。
温喻拿着吹风机,在它被沾湿的毛上轻轻地吹,不论黄金是什么,都是温喻的家人。
长尾巴圈住温喻的手臂,温喻笑着摸摸小猫的头顶,“小猫,快点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①改写自《亡灵书》81篇乙
没人看,小狗自卑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