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杀青拍照环节必不可少，裴眠身边围了不少人，小池让剧组的人帮忙维护秩序，但剧组的人连挤都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转圈。

陆灼站在树下，跟陈最一起抽烟，远远望着被人群包围的裴眠，白衣黑裤，跟来剧组的那天一样，漂亮得像仙鹤。

陈最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陆灼沉默着，想：确实太快了。他还记得接到裴眠电话的时候、见到裴眠的那天、剧组开工大家一起上香……记忆碎片里，似乎都有裴眠的身影。

如果没有裴眠，这部电影何去何从？他想不到。裴眠是很多群演追逐的偶像，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电影人的美梦，他好像有魔力，比天上的神仙更有力量，更容易成为逐梦者的信仰。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裴老师合作。”陈最素来大喇喇的，谈恋爱也像过眼云烟，谈起合作者却千万个舍不得。

陆灼笑话他：“别让你那些红蓝知己听到这些话。”

陈最哑然，把烟蒂扔了，他跟陆灼互呛向来不落下风，回嘴道：“别说我，你下部戏要是还能找裴老师出演，我直播吃鞋。”

说到这，陆灼想起来一件事：“你前几个月发的誓，一直没行动吧。”

他拿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今晚聚餐，陈制片直播吃道具啊。”把陈最后路直接堵死了。

陈最没来得及拦下，扔了烟蒂，作势要踹他。

忽见黑皮跑来，跟他们说：“裴老师那边人少了，咱们过去吧。”

裴眠身边人果然散开了些，手里却不空旷，各色玩偶和颜色艳丽的花束将他怀抱塞得满满当当，放好后，大家先拍了张合影，裴眠左手边站着陆灼，右手是犯起多动症的路南乔。

“好，123大卖！”摄影师设置好倒计时，对着他们喊。

不少人笑出声：“怎么不是123上链接呢。”

陈最乐了：“等电影上线，咱们开个直播，到时候一起喊。”

想想就值得期待。

在等待的瞬息，路南乔搭上了裴眠的肩膀，裴眠往左歪了歪，陆灼看向他，熟悉的香味再次包围了他，跟初见一般无二。

他一只手插兜，心头有些恍惚，夹杂着若有似无得酸涩。

第一组就这么拍完了，大家七嘴八舌要跟裴眠单拍。

摄影师给他们看成片，黑皮和小池几人凑过去瞧，看了几眼，笑了：“陆导，你跟裴老师怎么回事，电影都拍完了还不熟啊？”

这话说完，大家都好奇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还真是，画面上其他人都勾肩搭背，笑得见牙不见脸，唯独陆灼跟裴眠两个，站得笔直，手上没动作不说，表情也淡淡的，笑容弧度小，看上去格外矜持。

别说其他人好奇，原本满肚子怀疑的小池和陈最也没想到。

陆灼心里风起云涌，面上波澜不惊：“这几张拍得不好，一会儿单拍吧。”

小池、陈最：“……”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剧组的人太多，压根没给陆灼机会，裴眠已经顾不上单独合影了，三四个人凑做一堆，如同赶场，陆灼屡次想凑过去，就看到裴眠伸手揉腰。

他换了口吻，转去轰人：“你们快点啊，别围着裴老师拍不停，还要吃饭呢。”

大家这才想起，今天裴眠签名已经签了很久，拍照又站了两个多小时，再加上早上拍戏的时间，不比他们轻松。

大家赶快散了，没排上队的人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陈最选了家适合聚会的餐厅，大圆桌能坐十个人，黑皮一看桌面上红彤彤的绸布，啧了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开庆功宴呢。”

陈最道：“有裴老师在，这不就是早晚的事？”

裴眠弯弯眼眉：“等电影上映之后，我请大家。”

大家纷纷鼓掌叫好：“《刺痒》电影大卖大卖！”

因为明天很多人还要工作，酒喝得不多，每桌限量三瓶，敬酒也只走个过场，裴眠一直在喝果汁。

整场高潮出现在陈最吃道具的环节，裴眠没懂，陆灼跟他解释：“开拍前打的赌，陈最说，这部电影要是你来演，他就吃道具。”

裴眠笑着说：“陈制片估计要恨我了，早知道我就……”

陆灼抬眉：“就不演了？”

裴眠摇了下头，笑着说：“早知道我就早点跟你们说，免得陈制片随便下赌注。”

陆灼闻言，刹那间沉默，一股冲动从胸腔涌上喉头，他喝了口酒。

火辣辣的。

陆灼再度想起《刺痒》里的台词，是付成临跟顾衔白说的，他说：

[你可别招惹我了，我受不了的。]

一直到吃完饭，陆灼都没敢再看裴眠一眼，两人之间像隔着毛玻璃，朦胧不清却徒增暧昧，看一眼都觉得撩人。

道具是个用糖做的瓶子，陈最拍着胸口一点点吃完了，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机拍下来，说要当宣传材料。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12点前终于吃完了，大家各自散去。

裴眠跟陆灼说：“出去走走？”

陆灼早就坐不住了，两人没跟大部队走，选了条寂静的小路，踏着灯光和月色，慢慢溜达。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说话，耳边只有虫鸣声，快到酒店时，裴眠终于开口，说：

“明天早上我就走了。”

陆灼怔住，默然半晌，道：“这么快？”

裴眠“嗯”了声。

他的行程紧凑，不能耽误。

这些陆灼自然明白，只是心里一直烦躁，至于在急什么，他自己也很难细致描绘，很冲动很难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见裴眠不说什么就要走，他忙不迭叫住了他，裴眠回头，陆灼欲言又止，递给他一包膏药：

“看你拍照的时候一直揉腰，平时拍戏多注意点，这个药膏一日贴两次。”

裴眠接过来，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好。”

又道：“那我们，下次见。”

陆灼被这句话搞得又难受起来，他尽量撑住，不让自己像个小朋友纠缠大人一样，勉强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要进新组了？”

裴眠道：“现在不确定呢，等后续通知。”

陆灼：“好。”

裴眠点头，轻声道：“晚安。”

陆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