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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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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晔的家属?”住院医拿了一摞知情书在急救室外大喊,“家属在吗?席晔的家属?”

“这里!”时卿小跑上前。

顾从舟和江聿白已经跟着医生先去了手术室,时卿挑起了大梁,“您好,我是席晔的家属。”

“手术同意书,抢救同意书,还有这几个,都需要签字。”住院医一一交代手术风险。末了,他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他没有直系亲属能赶来的吗?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签了字就要负责,我建议还是先和他父母说一声,实在不行你再签。”

时卿犹豫了,转身碰上苏映堤疑惑焦急的目光,左右为难。

“抓紧时间啊,他这手术晚一秒就有晚一秒的风险,我们……”

时卿咬咬牙,“我签,出了事我负责。”

语罢,他刷刷签完,语气虔诚,“拜托了,谢谢。”

周围人声嘈杂,住院医的声音并不大,手术风险却被初夏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愈加惨白,浑身止不住颤抖。

二十年前,初夏也是在抢救室门前,见到了憔悴枯槁的母亲。

当时已近生命末期,母亲不愿住在冰冷的病房,而是选择回家休养。那日她刚放学,就被阿姨带到了医院,母亲从抢救室出来,用力握住了她那小小的手。

那是初夏见到母亲生前的最后一面。

抢救室的红灯熄灭之时,母亲也永远离开了她。

从那以后的很长时间,初夏都不愿再踏进医院半步,就算生病也是初绪云请医生到家里来看。她害怕抢救室关上的大门,和头顶那盏刺眼的红灯。

二十年后,她再次站在这个地方。

大门依旧紧闭,红灯依旧刺眼,不同的是,等待的人换了。

而她同样希望,结局也会换了。

初夏被抽离了全部力气,虚弱瘫在苏映堤的肩膀上,眼神空洞无助,呆呆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每每有医生出来,她都会蓦地起身,而后失望坐下。

循环往复,不知有多少次。

江聿白递来一瓶水,初夏没有接。他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最后被苏映堤接了过来。

“初夏,给席晔做手术的是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别太担心,他的术前指征还算稳定。”

其实进手术室之前,席晔的瞳孔已经散大,合理怀疑颅内还在持续出血。状况急遽恶化,是江聿白没料想到的,但这些他不能和她说。

没必要再让她雪上加霜了。

初夏以几不可见的幅度点头,但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晚还在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席晔,今晚就躺在了手术室,生死未卜。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席晔的家属在吗?”警察扫视全场。

顾从舟离他最近,走到跟前,“您好,我是席晔的家属。”

“现在开口或许有些冒昧。”警察拿出工作证,“有些事情需要和家属确认一下,方便的话,您和我走一趟吧。”

顾从舟回头看了一眼时卿,眼神征求他的意见。他们距离并不远,时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朝他点点头。

就在刚刚,两人顺着对席晔的了解,加上在抢救室门口听到警察作笔录,大致推测出了个七七八八。重要的是,那份证据直接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顾从舟随警察走到连廊尽头,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另一侧尽头缩在苏映堤怀里模糊的初夏的身影。他眼底情绪复杂,直到警察提醒才收回了视线。

以命相抵,他无法言说席晔这一做法是否值得。

时卿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直到把自己转晕,才堪堪停下了脚步。他走到江聿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江医生,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问的直接,江聿白回答的也直接,“植物人。”

“醒来的把握大吗?”

“这没法说。”江聿白抬腕,离席晔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就算宋主任在,我也不能保证他一定能醒过来。”

“而且概率本来就是悖命题,就算有99%的把握能成功,轮到那1%也会是无力回天。”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所谓的成功率对家属来说只是安慰。面对时卿,他没必要提供这种虚假的安慰。

相顾无言,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师哥!”沈奕辰呼哧呼哧朝他们跑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刚……刚做了个穿刺,才听说这事,还没出来吗?”

“你不用值班?”江聿白反问。

“我发誓,刚已经全查了一遍病人,而且师姐在,有事我再下去就是了。”沈奕辰小声抱怨,“一路跑楼梯上来,差点累死我。”

他看向苏映堤,后者指了指初夏,摇摇头。

“对了师哥,你们都没吃东西吧?我去楼下买点?”沈奕辰知道大家这时都没什么胃口,但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神外手术和他们心外有得一拼,都是几小时打底,再耗下去非得搞垮身体。

江聿白取出饭卡递给他,“刷我的卡。”

时卿拉开了窗户,寒风瞬时侵袭了这方空间。他烦躁地捋了几把头发,试图让风吹得更清醒一些。他此前大致能猜到席晔想干什么,却从没想到他竟会铤而走险。

他一向小心谨慎,连在HT那么凶险的事情都能机智化解,如今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连命都不要了。

可那份愧疚,严格意义上根本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时卿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紧张、担心、愤恨、不解交织在一起,情绪难耐,他握紧的拳狠狠砸向墙壁。

“咚——”一声闷响,苏映堤闻声抬头,心紧紧揪在一起。她顾不上问时卿究竟是怎么回事,肩头湿了又湿,温热变冰凉,再变温热。除了轻抚初夏的后背,她别无他法。

手机铃声响起,在空荡寂静的走廊格外突兀。

苏映堤在包里掏了许久,才找到初夏的手机。见来电人,她明显怔了一下,轻轻推了推初夏,“盈盈,初爷爷。”

初夏坐起身子,胡乱抹了抹眼睛,拨开凌乱的头发,用力吸了吸鼻子,才按下了接听键。

“爷爷。”

“盈盈,事情结束之后,回一趟老宅。”

“爷爷我……”

初绪云按住额头,表情难掩痛苦,“爷爷知道,千万不能搞垮自己,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按照以往,初夏肯定能从初绪云这短短两句话里捕捉到太多隐藏信息,但今天她一句都没有过问,只是轻轻应下,“嗯。”

苏映堤贴她极近,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尽管她平时不太参与到家里公司的事情,但此时却敏锐感知到了什么。

她向时卿的方向望去,他刚好也在看她们。她比划半天,和他对口型,“到底怎么回事?”

时卿只是摇头。

“时先生,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从席晔被推进手术室,江聿白就在反复思考这个事情,“我和席先生打过几次照面,抛开其他,可以感受到他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为何会和人起这么大的冲突?”

时卿避开了他的问题,看似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江医生,你有没有放不下的事?”

江聿白余光扫过初夏,微微点头。

“席晔也是。”

时卿再次望向窗外,耳垂已被冷风吹得通红。省人医主院区在洛宁靠近市中心的位置,远处高楼迭起灯光琉璃,纸醉迷人眼,像极了这荒诞虚假的世界。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会不会阻止他?

时卿不知道答案。

沈奕辰拎着两大袋吃的和饮料,知道大家都没心情吃饭,买了些饭团汉堡之类的速食。但就算如此,他问了一圈,也没人吃。

“多久了?”他坐在苏映堤身边,拆开饭团递给她。

苏映堤摇头,“快三个小时了。”

“片子我看过了,不算严重,差不多也应该要出来了。”沈奕辰见她俩神色慌张,尤其是初夏,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主动安慰,“宋主任在国内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要相信他的医术,肯定没问题。”

“嘘——”苏映堤比划着,她知道初夏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真的别……”

倏然手术室门打开,宋德明走了出来,“席晔家属。”

初夏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去。苏映堤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力量。几个男生围在一边,大家都在等待宋德明开口。

明明是寒冬,初夏额头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薄唇早已被她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充溢了她的舌尖。她紧盯着宋德明那双深邃的眼睛,不敢眨一下。

“手术很成功,血块已经被全部清除,目前还在缝合,大概半小时后会被送往ICU。”

初夏短暂松了一口气,急切询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好说,具体还要看术后情况,颅内出血量要比CT显示的多。”

“谢谢宋主任,您辛苦了。”见初夏没说话,时卿倾身鞠躬道谢。

就在宋德明走进手术室的瞬间,连续三天没休息好又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初夏终于没能撑住,倒在了苏映堤的怀里。

“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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