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的匆忙，连浴巾都没拿。

等洗完澡发现自己没带浴巾后，沈煜枫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

正想着直接冲回自己的房间，就听见了开门声。

姜堰回来了。

沈煜枫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着姜堰回自己的房间。

出租房的客厅不大，卫生间正对着门口，这会儿出去，一定会被看到的。

姜堰发现卫生间的灯亮着，猜到沈煜枫应该在洗漱。

这人从医院回来总要洗很长时间的手，恨不得把自己洗破皮了。

姜堰在客厅等了一会儿，顺道看了看队里发来的文件。

沈煜枫感觉到姜堰还在客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快点回房间，还是让姜堰帮忙送一送浴巾呢。

沈煜枫看了一眼堆在架子上的脏衣服。

让他继续穿这个，就更不可能了。

犹豫了半天，沈煜枫还是开口求助了姜堰。

得知沈煜枫洗澡没有带浴巾，姜堰忍不住笑了笑。

他估摸着这人开口求助自己之前，已经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了。

脸皮薄，胆子小。

跟沈煜枫相处这么两天，姜堰算是已经对这人的心理琢磨透了。

‘‘给你。’’

门外传来姜堰的声音，沈煜枫闻言，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不大点儿的缝隙里，伸出一只雪白的带着水珠的手来，摸索了一会儿，拿到浴巾就立刻退回去了。

沈煜枫这人像是在玻璃罩里长大的，浑身都白嫩嫩，直想让人咬上几口。

姜堰看着已经关闭的浴室门，眼皮微微垂了一垂。

他能闻到刚刚打开门口甜甜的信息素味，像是水蜜桃，直让人心理犯渴。

按理沈煜枫是个Alpha，他应该闻不到这人的信息素味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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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都不想再进去了，那里的空气都是脏的，这个厌氧菌感染，那个又是肺结核，我在里头待着，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不干净的……’’

沈煜枫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在说话。

“这才第一天。”

姜堰回应的这一句，让沈煜枫沉默了。

是呀，这才第一天呢，往后可怎么过呢。

沈煜枫的眼角垂的更厉害了，一会儿看向姜堰，一会儿又低头去看自己的碗，委屈的很。

“应该只待两个月吧，下个科室就好点儿了。”

沈煜枫这句话，算是自我安慰，也是自欺欺人。

医院这种地方，百病横生，绝对干净的地方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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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枫从来不是个敢于和命运作斗争的人，与其说是随遇而安，用逆来顺受形容其实更为合适。

第二天一早，沈煜就按着教学秘书昨天说过的，七点半准时到达了科室。

科室里来的人并不多，有的医生也没有到，占据总是最多的，是正在敲病例的实习生和规培生。

“学长，梁老师来了吗？”沈煜枫见跟自己一个老师的学长在，便问了一句。

“去查房了吧。”

对方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敲病历的手，甚至连回头都没有，俨然一副训练有素，被折磨多年的样子。

“这么早就去啊。”

沈煜枫见科室的人还没有交班，便走出去往病房里挨个儿去找梁老师。

等找见人后，跟着发了会儿呆，才回科室去。

不大点儿的呼吸科医办室，塞下了至少四十个人，又热又闷，难受的很。

沈煜枫几乎要喘不上气，脑门上的汗珠子成串似的滚下来。

交班交了差不多半小时，说的都是些沈煜枫并不明白的专业词汇。

沈煜枫上课的时候经常心不在焉，学习上用的心思少，下了临床要恶补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人散了，沈煜枫刚打算出去透透气，就被梁医生拦了下来。

“老师有什么事吗？”沈煜枫问了一句。

梁老师收回手，笑眯眯道：“明天该我交班了，你也看到了，今天交班的，是陈老师的学生，你想不想借这个机会表现表现呢。”

“我？”沈煜枫听见这句话，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对于砺北的学生来说，在全科室的人面前交班是历练，是展示，对他来说不亚于历劫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那两个交班的学姐，还有用了外语，他的外语成绩，连台面都上不来，别说是口语了。

“我……”

“那就这样了，今天下午放你半天假，给你半天准备的时间，上午去看看11号床的患者吧，明天主要交代他的情况就行。”

“好……”

沈煜枫的回答没什么底气，心虚的像是做贼一般。

原本什么都不用思考的一天，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格外沉重了。

沈煜枫先去11床问了病人的情况。

住在11床的老大爷今年七十七岁，头发依然全白了，虽然身上的合并症众多，但精神头却是几个病人里最好的，检查肺部ct也仅仅是轻型的肺炎。

沈煜枫一进病房，就听见站在窗边的大爷道：“你是新来的吧，小医生。”

沈煜枫拿着血压计的手微微顿了一顿，看向大爷的目光中，多了些神圣感。

这还是他这么些年来，头一次被叫医生呢，这种感觉怪奇特的。

沈煜枫打从有记忆起，基本上就没被什么人需要过。

他长的晚，中学那会儿都在前排坐着，同学们和老师们见他瘦，下意识把他放在了被照顾的位置上。

沈煜枫习惯了被人照顾，相应的少承担了许多该有的责任。

他像是一个缓慢长大的孩子，心窍都还在最初始的阶段，即便遇到问题，第一反应也是求救，而不是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所有的一切，都是来到砺北之后才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大爷，您将坐一坐，我给您量个血压。”

沈煜枫说完，11床大爷笑眯眯地坐在床边，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沈煜枫拆开血压计的绑带，慢慢绑在了大爷的大臂上。

动作生疏一眼能看出来，但认真的态度也是能体会到的。

“你是第一次到这儿吗？”量完血压后，大爷才开口问了一句。

“对，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沈煜枫停下正在做记录的笔，问了一句。

大爷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是我没见过你，以前都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过来的。”

“那个是我的……师兄。”

沈煜枫不知道这么形容合不合适，虽然他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他们两个是一个带教老师，叫一声师兄应该也是可以的。

“你们俩都是梁医生的学生吧，梁医生人很好的，跟着他好好干吧。”

“好……”

11床的大爷说话很随和，沈煜枫原本阴郁的心情跟着好了许多。

沈煜枫这是第一次跟病人打交道，虽然问题问的很不流畅，但总算是完成了一次独立的“问诊”。

问完11床的情况后，沈煜枫回到了医办室。

这会儿大家各自在看病人，医办室里的人并不多。

沈煜枫找了个位置坐好，手在鼠标上点了几下。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操作过医院的病历系统，光是一个简单的登录界面，就让他卡住了。

“你是哪个老师的学生？”身后路过的学姐问了一句。

得知沈煜枫是梁老师的学生后，学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这上头记着大家的工号和密码，你要是想用谁的，就能登上去，记得不要乱开医嘱。”

沈煜枫低头看着递过来的册子，说完谢谢后，才发现这位学姐已经很贴心的，把册子翻到了梁老师那一页。

他从来是个善于接收到旁人善意的人，一点点微笑小的举动温暖到自己，也能触动许久。

沈煜枫盯了册子几秒钟，用鼠标点开了系统界面。

在经过一通鼓捣后，才找到了11床病人的病程记录。

沈煜枫看了半天，发现大爷是一个月前就住进来了，难怪会对梁医生的学生印象深刻。

11床身上并没有太过于严重的病，这次住院的主诉是胸闷心悸，并没有其他症状，看上去是位很注重保养的老人家。

沈煜枫在漫长的病程中翻找，一点点把自己认为需要汇报的东西，都记在了自己的终端上。

等跟着梁医生的学长回来之后，沈煜枫又请教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回家去。

病例汇报，不止要抄下来，还要背下来。

沈煜枫的记忆力并不是特别好，背一些平常的话语还行，加上各种检验指标，就头疼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