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阿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游手好闲，也不再到处晃来晃去看帅哥，她每天早出晚归，天不亮时就去图书馆门口背单词，夜深了便在阳台默写默读。

周里里见她眼下乌青一片，问了几句，也拿着书和阿珂一起学习。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周里里问：阿珂，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阿珂咬下一口鸡翅膀，待咽下去后，才缓缓地说：北京吧，那个地方文化底蕴深厚，想来那边的人也是温文尔雅的。

周里里沉吟片刻，没说话。

阿珂问：你呢？

周里里吃了一口西红柿炒蛋，慢慢说：我本来想去上海的。那地方的人聪明，我想过去学做生意。

阿珂：上海也是好地方呀。咱们俩得努力了，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那么好去。有了好成绩，才能有话语权，以后才能挑到好学校。

过了几天，周里里又说：阿珂，我想了想，我又不想去上海了。那地方物价太高了。在那么时髦的城市，挣钱的本领还没学会，花钱的技巧倒是样样精通。

阿珂笑得弯了眼睛，什么也没说。

阿珂进了年段前20名，周里里则冲进了年段前十名。

他们俩去校外的小饭店点了一份黄焖鸡，买了一只小蛋糕，小小的庆祝一下。

阿珂开心道：真好！

周里里：哪里好呀？前五名才有奖学金呢。

阿珂：可是，我们是倒数。倒数的学生能够冲进年段前十几名，这种还不好吗？

周里里：瞧你那点出息。

阿珂想了想，笑着说：我知道了，我是因为笨，而你是因为懒。怪不得你对好成绩这么习以为常，原来你本来就有这个本事。

同年段的同学看见阿珂与周里里吃饭，偷偷咬耳朵。

“他们俩在交往呢。”

阿珂与周里里交往的消息在年段里疯传，没过几天就被教导主任找了麻烦。

教导主任找到阿珂：听说你们俩在交往？

阿珂：我们俩？老师，我都不认识你，而且年龄差这么大，我们俩怎么可能会在交往呢！哪个学生这么过分，竟然造您的谣！

教导主任：看你这长相清清秀秀，没有想到一点都不老实，到这时候还想着狡辩。我是指你和周里里。

阿珂：哈？谁？

教导主任：就那个男孩子，长得帅帅的，高高的，最近冲进了年段前十的那个。

阿珂娇羞道：是吗？同学们真的这样说呀，其实我配不上人家周里里啦，哎呀，讨厌死了。

教导主任没想到阿珂这样油盐不进。正面问她侧面回答，侧面问她死也不承认，装傻充愣。

教导主任气不过，放走了阿珂，又喊来了周里里。

教导主任：你是周里里？

周里里：嗯。

教导主任：小伙子不错嘛。成绩进步挺快的，个子也高高瘦瘦，挺受女生欢迎吧。

周里里扬了扬眉毛，漫不经心地说：就也还好吧，以前不爱读书。喜欢打篮球，喜欢玩，可能喜欢我的女孩有一些吧，现在心思都放在课本上了，也没心思管那些事情了。

教导主任一噎，开门见山问道：怎么大家都在传你和那个阿珂在交往呀？

周里里：阿珂？

教导主任：就是那个脸白白的，头发长长的，眼睛挺闪的丫头。

周里里笑道：是吗？我们年段有这么标致的同学呀。好像没注意呢，在哪个班呀她？

教导主任没有说话。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在心里非常笃定，这两个人肯定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浅，不然不可能不约而同的用同一套话术来糊弄自己。

过了一会儿，教导主任又叫来了阿珂的班主任林老师。

教导主任：林老师呀，你们班的那个女孩子阿珂好像在谈恋爱最近。

林老师：是吗？怎么没有听说呀？

教导主任：我一个老头都听说了，亏你还是班主任，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作为一个班主任，要对学生们的风吹草动有着积极的敏锐性。在学校里谈恋爱这种风气尤其不对。不仅仅会影响他本人的学习，甚至可能会影响周围的同学，久而久之，这个学校的风气就会变坏。社会上也会乱传我们学校的不好消息。而且呀，要是学生在青春懵懂之期，干了些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对他们的伤害也是很大的，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我负得起吗？我们学校该负责吗？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就该把所有问题在苗头阶段斩断。

林老师：是这个道理。但是吧，我现在没有看见苗头呀，阿珂这孩子这学期挺努力的，我看到的是一个为了提高成绩，每天早出晚归。努力钻研的学生。

教导主任：学习成绩只是一方面。你不能只看学习，不关注他的其他方面呀，尤其是像阿珂这种长得挺漂亮的学生。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了，有了很多经验，像她这种长得漂亮，成绩又忽然间变得很好的学生，很容易成为一种示范。她要是不学好，模仿她的人会越来越多。

林老师：教导主任您说的对，只是阿珂没有不学好呀，她在努力的学习。她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小孩，从倒数的成绩提高到年级前十名，花了不知多少精力，这样的一个孩子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花在谈恋爱上面吧。

教导主任气的拍桌：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我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什么意思。阿珂的表姐实名举报的，说她在谈恋爱。而且这种学生成绩本来就不好一下子跑到这么前面，指不定是偷考卷作弊呢。

林老师：钱老师，我自己的学生我了解，我确实没看见阿珂在谈情说爱，但是我亲眼看见她天不亮就去图书馆自习，夜深了，还打着手电筒在楼道里学习。和他同寝室的舍友说起阿珂也是说她办事很有分寸，从来不会打扰大家学习。这样的学生是一个好孩子，我认为她不会作弊。

教导主任没说话。

林老师又说：阿珂的表姐林梅和阿珂有些生活上的矛盾。当然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学生，我会对她们一视同仁。我回去后再了解了解情况，您别担心。

听到林老师这么说，教导主任只得作罢。

阿珂与周里里每天拼了命的学习，两个人都熬出了黑黑的眼圈，瘦了很多斤不止。

有时在走廊上会遇见林梅，她满脸都是嫌弃，有时会故意说一声：垃圾就是垃圾，再怎么学也就这水平了。

林梅的成绩挺好的，常年保持在年段前五，上次月考她拿了第一。

阿珂气得半死，一时没忍住，张口嘲讽道：丑八怪的脑袋好用，可是心眼脏。

回去之后，阿珂更加努力了。当人的信念坚定到了一定的程度时，任何阻挠都没有办法阻止她的前进。

阿珂越学越有动力，越学越有激情，甚至就连睡觉时脑袋里也全是解题的过程。

只是这段时间都周里里没有和她一起学习，周里里经常请假，不知去了哪里。

阿珂去找了他好几次。都扑了个空。一直到期末考的时候，周里里才再次出现。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阿珂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周里里说，周里里却喊阿珂去外面转转。

周里里骑着一辆电动车，喊阿珂上车。

他们开到一条没有人的马路上，天空白白的，没有一朵云，看着寂寥又悠远。

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车轮滚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带着凉意的风迎面扑来。阿珂没由来地感到一丝悲凉。

她老觉得周里里要说些悲伤的事情，可是他没有说，她也不敢开口问。

两人无声的在凉飕飕的寒风中骑行了很远很远。

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周里里带着阿珂去了一家面馆。

周里里点了一份牛肉炒饭，阿珂点了一份手工拉面。

两人无声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阿珂低头吃面时，周里里说：我打算退学了。

阿珂低着头吸面条，不敢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滚入热乎乎的面汤中。

阿珂等脸上的泪迹风干了，才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语气如常道：你要去哪里呀？

周里里埋头吃饭，他的声音闷闷的。

“去上海，学做生意。”

阿珂绷不住了，眼泪一滴滴滚落在桌上。

周里里面前的桌板也湿了一块。

阿珂问：“你什么时候走？”

周里里：“明天。”

阿珂：“你还会再回来吗？”

周里里：“会，我会再回来的。”

阿珂沉默了半天，咬咬牙说：“既然决定了，你就去吧，我想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就安心在上海学做生意。过两年我也过去了。”

周里里：“不考北京啊？”

阿珂：“不想考了。”

周里里：“我在上海等你，阿珂。”

阿珂：“你到了那边会给我写信吗？”

周里里：“怎么可能不写呢？阿珂，你在学校要好好的。以前我在你身边时，我老劝你有气别憋着，别人欺负你要打回去。”

“可是现在我要离开了，我真怕我不在你身边，你被人家欺负了怎么办？”

“阿珂，你要好好的。遇见事情时要先保护好自己。等我安定下来后，会联系你的。”

阿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