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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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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慢用。”

餐盘落桌。

盛逸悔率先开动,对面的谢策却迟迟没有动静,他手指快速敲动正玩着手机。

“吃饭了。”

陈夕照提醒。

谢策立刻收神,一边揣回手机一边喃喃自语:“还炒我鱿鱼,我现在缺你那点零花钱?”

“你说什么?”陈夕照没有听清。

“没什么,这是羊排吧?怎没配点生蒜?”谢策刮了刮刀叉。

“这是西餐厅,配什么生蒜?”陈夕照正要开动,方才的侍应生去而复返。

“您好,这是羊排的酱汁。”

侍应生先端下一份黑色的料汁,“这是黑椒鸡枞酱。”后端下一份带着丝丝血红的棕色料汁,“这是番红花鹅肝酱。”

“好,谢……”

盛逸悔正要接,谢策却在扫过棕红色料汁时脸色巨变,随即大退,甚至失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拿走!快拿走!”他指着那碗酱,哆哆嗦嗦。

“什么?拿走什么?”盛逸悔不解。

陈夕照本也有些疑惑,猝然想到什么:“人醢……”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起身夺过那碗鹅肝酱藏在了身后。

“什么都没有,谢策你再仔细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侍应生把酱汁撤下去。

片刻功夫,谢策额角便起了一层冷汗,嘴角也泛白得厉害。

盛逸悔递给他一条毛巾:“喂谢策你醒醒,你怎么了?”

陈夕照提醒:“你盖他脸上试试。”

盛逸悔展开毛巾,依言覆上谢策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唤回理智,谢策深吸了口气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我没事……”他撑着额头。

“你这个样子哪像没事的?到底怎么了?”盛逸悔不信。

“逸悔,你能帮忙要杯柠檬水过来吗?帮他醒醒神。”陈夕照打断她的追问。

“好。”虽然狐疑,盛逸悔还是走了。

陈夕照收回视线,对谢策轻道:“此处不是大业,无人再敢伤你我分毫,你……”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

谢策没有抬头,声音暗含沙哑:“报应,这是我的报应……”

陈夕照沉吟片刻:“阿妩泉下有知,定不愿看你如此自苦。”

谢策摇了摇头:“她若泉下有知只会恨我怨我,死的该是我,该是我……明知那日匪寇入城,却连一次回头也不曾。”他咬着牙,愈发哽咽,“为何苟活下来的总是罪大恶极之人?她该来此,她该来此……”

陈夕照舔了舔唇,似不知如何安慰,措辞良久,只是道:“你为她报过仇了,报过仇了谢策。”

“若再来一次,我必定不会如此疏忽……”

“不会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见他迟迟不能平静,陈夕照递给他一块新的毛巾:“羊排都冷了,快吃吧。”

总归不是什么三岁稚儿,谢策很快平复。

没多一会儿,盛逸悔也端着柠檬水回来。她扫过谢策红肿的眼尾,并未多问,而是笑嘻嘻说起刚才差点打翻别人餐盘的糗事。

沉闷的气氛三言两语被扯开,仿佛刚才的意外不曾发生过。

正说笑着,盛逸悔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扒拉了没一会儿说出个令人疑惑的消息:“哎?大哥说今年在奶奶那儿过年,让我和二哥晚点搬过去。”

“往年是怎么过的?”

“在家和我妈过啊,初一再去给奶奶拜年,然后是其他长辈礼尚往来。”盛逸悔道,“对了大嫂,你肯定跟我们一起对吧?”

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盛知樾昨天那通电话,陈夕照多半是不会去的。但她既然答应等着盛知樾一起过除夕,还是不好食言。

“嗯,当然。”

“那太好了!咱们可以凑一桌麻将!不过……大哥通知得这么突然,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陈夕照心中也有些怀疑,却不曾表露:“应该不是,可能只是想多陪陪奶奶,昨天他还跟我提起这个。”

“是吗?”盛知樾依旧狐疑。

“不信你问谢策。”陈夕照下意识。

“他还知道这个?”“我怎么知道这个?”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始攀扯起来。

陈夕照从未觉得吵架的声音如此美妙。

她舒了口气,放下刀叉也翻出手机,打开与盛知樾的聊天框,思索片刻输入“你吃过饭……”,不等输完,又觉得打扰,逐一删除了。

刚要退出,进来一条新消息,来自陈仲秋。

【夕照啊,爸爸放假了哦,明天除夕你和阿樾在哪儿过啊?】

【搓手.JPG】

陈夕照从末尾的表情包读出期待的味道。

她笑了笑,本想说回家,但想到她如今和盛知樾摆在明面的婚姻关系,这个家的含义顿时就丰富起来。

权衡片刻,她终究没有给出陈仲秋想要的答案。

【知樾还在出差,他家里最近有点忙,除夕可能得去他奶奶家过。】

【下次一定,爸爸。】

陈仲秋输入了好一会儿,回过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没事没事,我本来就打算回老家,跟你几个叔叔约好了打牌的。】

【顺便给他们看看我的新车!哈哈。】

陈夕照透过屏幕,准确捕捉到他的强撑。

她没有戳穿,尽量轻松地给他道了个歉,顺带告诉他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回家的时候就能收到。

一听还有意外的惊喜,陈仲秋瞬间支棱起来,旁敲侧击打听情况。

陈夕照当然不可能泄密,俩人接着便是一通胡扯,末了陈仲秋习惯性卖惨。

【哎呀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了,爸爸这个心里真是又酸又甜的。】

【一想起得一个人吃饭,还是酸多一点。】

【抹眼泪.JPG】

看见这熟悉的语气,陈夕照心里反而舒坦了。

【一想起还有不知道的惊喜,还是甜多一点哦?】

【少打哈哈,说正经的,初六你外婆贺七十寿整,这你无论如何得回来一趟?就你一个外孙,还指望你能给她热闹热闹。】

【收到!保证初六之前回来!】

【最好啊,你把阿樾也领回来给她看看,她到现在还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总觉得你给人骗了。】

如果只是陈夕照自己,她肯定能保证,但加上不爱回家的盛知樾,她就有些说不好了。

私心里她并不想麻烦盛知樾陪自己跑这一趟,目前来看他很有可能也没有时间。略一沉吟,陈夕照就给了个“可能性不大”的回复。

陈仲秋有点失望,但表示理解。

吃过饭,盛逸悔就被车子接走了。

陈夕照回到天咫苑,也收拾起去盛知樾奶奶家的东西。一小部分是自己的行李,其余大部分都是给大家的礼物。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在楼下遇上正姿态闲雅躺在沙发上看书的谢策,想起他还没有着落,顺口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谢策捻鸡爪的手一顿:“去哪儿?”

“去过年啊,明天除夕,我不在你一个人在家……”

“还有这种好事儿?”他迫不及待。

“……”

沉默片刻,陈夕照扭头就走。

走没两步,她又转回来。

不等她开口,谢策就打断:“说了不去怎么这么烦人,是酒不好喝书不好看还是直播的钱不好赚?”

陈夕照:“……行。”

这回没再废话,转身开门一气呵成。

等人一走,谢策翻了个身。

露出手中书册封面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庭中弈》。

“哗啦。”

他翻了一页,嘴里念念有词:“啧啧,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历史同人都能写这么花了……”

与天咫苑里一片悠闲截然不同。

远在港城的盛知樾刚刚结束一场恶战。

他抬手揉着眉心,下手的十多个人也各有疲态。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

有人摘下眼镜:“重工这边的账目堪称完美,压根找不出漏洞。”

何智明摔了手里的文件:“难怪当初财务知情给得这么爽快。”

旁边的人补充:“集团这边数据不完整,与其说找不出漏洞,不如说无从盘起。”

有人举手:“我这边也是。”

何智明:“不可能,你再想想有没有哪个方面漏掉了?那怕只是一项,只要抓住一项就能有转机。”

对方摇了摇头:“他们海外体量太大了,就算国内有亏空也亏不到哪儿去,会不会……是虚惊一场?”

没人接这个毫无依据的猜测。

室内一片沉寂。

良久盛知樾打破沉默:“今天先到这儿,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重盘。”

事关重大,大家没说什么怨言,纷纷起身告辞。

一阵纷乱中,何智明掏出震动的手机:“那位二少,应该又是催促打款的事。”

“不用理。”盛知樾一边起身一边关机,“我先回去补个觉。”

“好。”

“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后……”

陈夕照挂断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有些出神。

盛知樾关机了,这是之前他再忙都没有的事,看来事情不太顺利。

她想了想打开聊天框,把刚才要说的话转成文字发给他。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问问他现在的情况,明天会不会回来。

发完之后,陈夕照看向窗外。

车子已经开进山脚,放眼望去全是连绵起伏的草地,间或夹杂着几排景观树,郁郁葱葱,丝毫看不出深冬的寒意。

远处的河心伫立着一青一黄两棵树,黄树远远看着像是银杏,青树则看不出品类。

两棵树的枝叶并不茂盛根系却十分发达,将温和经流的水面割出层层波纹,水天相接,影波相连。

陈夕照看着河心渐渐出神,直到车子驶入林间道才收回视线。

白色的车身时隐时现,最终驶入一处中式庭院。

别院门口早就有人在等着,陈夕照刚下车就被带进侧边的一处园子。

园子里种满了蔬菜水果,喷灌头正有序喷洒着细雾般的营养液。一个满头白丝的老太太正挽着袖子在菜荇里行走,手里捧着把绿油油的菠菜。

陈夕照叫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转身,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过来了?快,快进去休息,别在这儿把你鞋弄脏了。”

陈夕照不仅没走,反而踏入菜地,躬身查看各色丰硕的蔬果,很是好奇。

她一直想自己垦块地出来种种,却不好对盛知樾的庭院下手,忍了这么久乍见这么大一块地,简直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抱着向老太太取经的想法,她时不时询问各种菜色的名字,种植方式。

见她好学的神色不似作假,老太太有片刻意外,但很快就对着她一一解释起来。

陈夕照粗略目测,菜地的总面积在十亩二分左右。

老太太的回答和她的猜测分毫不差。

“这些地平时都是您自己打理的吗?”

“早年知樾爷爷还在的时候的确有这个心力,我现在都交给他们打理去了,因为这个,摘回来的菜时不时搞错,”老太太笑着递了递手里的菠菜,“我就是不想再吃小白菜了,才自己来跑一趟。”

陈夕照也是个不认识的。

他们大业那会儿能吃的菜远不如现在多,寻常多吃干烟笋和酱萝卜,隔日能有一碟新鲜的野菜,生活就是极好的了。

她看着泾渭分明的菜荇生出个主意:“奶奶,不如我帮您在每块地上立个牌子吧?写上名字画上画像,这样方便大家区分。”她有些尴尬地笑笑,“主要是我也不太能认,想跟您学学。”

“那感情好,明天我带着你转转,但我就是腿脚不好走不了多久,要是知樾在就好了,他都认识……”

两人边说边进屋。

放好菜,老太太又亲自领着陈夕照回房。

房门打开,晃眼都是鲜重的红色,从床单枕套到窗帘地毯,一整个透着喜庆,窗户上还贴着不少大写的“囍”字。

陈夕照当即有些懵,愣在原地。

老太太回头:“怎么了?”

“这是……给我准备的?”

“哪儿是你一个人的?给你和知樾准备的,”老太太一脸喜色,“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闲着呢?我只是答应你们不办婚礼,但婚房还是得有吧?真任由你们悄没生息地结婚,不说旁人会不会多想,就是奶奶心里也过不去。”

她招了招手:“来,我带你看看绣面,看看喜不喜欢。”

绣面当然是极好的。

从材质到纹样再到绣工,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要说喜不喜欢,陈夕照说不上来。

在大业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用上这些东西,对这些喜物不甚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对这些东西毫无触动。比起完全变样的现代婚礼,这些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喜被喜枕更让她熟悉,对她而言,也更为严肃和正式。

如此正经的东西却用在一桩假婚姻头上,陈夕照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心虚和庆幸。心虚自不必说,庆幸却是因为还好盛知樾不在。

老太太没有看出她的不自在,还在挨个儿说着这些东西的寓意。

她正说到床头的两个香包:“你看,这两个香包上面绣的就是百子千孙图,你不要看它小哦,精得不得了……我就盼着呀,你和知樾能勤快点儿……”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拿起香包往陈夕照手里塞,笑眯眯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等着她回应。

陈夕照完全没懂这话里的暗示,顺势接过香包嗅了嗅,一股夹着药味的厚香瞬间涌入鼻尖。

不难闻,也不太好闻。

按照大业的习俗,寻常放在床头的熏香以清雅为主,香味自然,目的当然是让人心境安和,以助眠安神。可这里头的料,闻起来却不是这样,初闻热烈颇有些呛鼻,再闻又宛若无物能让人很快适应,随即无端心悸气血上涌,莫非这个香……

还有暖身的功效?

对旁人而言这个功效可能是鸡肋,但对陈夕照来说,她觉得甚好。

她本来就是不易上热的体质,每每睡前总得泡个脚才能安眠,有了这个香,只怕这几天都能睡个好觉。

“好闻,我喜欢。”

她由衷夸赞。

“喜欢就多闻闻,养身的,等知樾回来你让他也闻闻。”

老太太又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更和蔼了。

陈夕照直觉有哪儿不太对。

可不等她细想,外头就传来两声大喊——

“奶奶!我们来了!大嫂已经到了吗?”

“奶奶我好饿!什么时候开饭?”

是逸悔和辞怠,他俩也到了。

陈夕照顾不上没说完的话,放回香包搀着老太太往外走。

祖孙几个很快说起今天的饭菜,到厨房观摩明天的年夜饭原料。

陈夕照还是对地里的菜更感兴趣,找人要了个小篮子,就到菜地里挖土豆去了。

盛逸悔一会儿拿着手机,一会儿拿着相机,这里跑跑那里蹿蹿,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家里难得热闹,老太太晚上都多吃了半碗饭,只是没说多久话就犯起了困,留下三个小辈在客厅打牌。

“什么?大嫂你连斗地主都不会?”

“那麻将呢?”

陈夕照摇摇头。

“那你会什么?”

陈夕照想了想:“会下棋。”

“军棋象棋五子棋西洋棋?”

“……围棋。”

兄妹俩一阵沉默,同时翻出大拇指。

盛逸悔:“很好,咱们就斗地主吧正好三个人。”

半个小时后。

盛逸悔盯着手里最后两手牌,在顺子和三带一之间犹豫不决。

权衡来权衡去还是拍出左边的五张:“四五六七八!嘿嘿,要不起吧?要不起我可就……”

“压。”

陈夕照单吐一个字,展手把牌都压了个干净:“十到A,没有了。”

“……”

盛逸悔沉默片刻,一脸不解:“这都到最后了,你怎么还有?”

“因为你有啊。”陈夕照如是回答。

“这是什么道理?你还能算我牌不成?”盛逸悔惊恐后仰。

陈夕照没有回答,含笑点了点她最后的四张:“如果你出那个,赢的就是辞怠。”

盛辞怠懵然:“啊?”

陈夕照:“你不是还有三个蛋吗?”

盛辞怠下意识瞄了眼自己的牌,再抬眼一脸震惊:“你还能算我的?”

盛逸悔狐疑凑过来,盛辞怠好奇凑过去,看清对方的牌后同时惊叹——

“三个四?”

“还真有!”

“你就这水平还抢地主?”

“我抢怎么了?上把我赢的我不该抢?

“你要打三个四赢的不就是我了?”

“说得自己多厉害似的,明明有一半都是我赢的……”

“说得好像我多不行似的,另一半都是我赢的……”

两人你推我搡和往常一样争执起来。

陈夕照看了会儿热闹,笑着起身:“你们慢慢打,我先去洗漱。”

兄妹俩自顾争执,谁都没反应。

等到吵够了,盛辞怠先回过味。他看了眼自己少了一半的零钱,又看了眼对面同样情况的盛逸悔,最后看向已经没有人的空位,大惊失色:“等会儿,咱俩轮流坐庄,赢钱的可不是就只有大嫂吗?”

盛逸悔也后知后觉:“……哇!大嫂藏得也太深了,分明就是个高手嘛!”

两人不甘,一心等着陈夕照出来再战。

兄妹俩一个打游戏一个剪视频,等得倒是耐心。可眼看都过了十一点后面还没有动静,两人才知道被陈夕照彻底耍了,一脸愤懑嚷嚷着明天一定要讨回来!

“啊啊啊!我要找大哥告状!”

“有的大嫂连未成年弟弟妹妹的零花钱都不放过!”

“简直太可恶了!”

有的人在无能狂怒。

有的人已经深入睡眠。

还有的人,在孤枕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醢:音hǎi,指肉酱,如兔醢就是兔肉酱

——《某鸽未公开写作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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