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格沃兹之后，阿尔塔坐在长桌上，满意地在教师席上看到了包着臃肿头巾的奇洛，随后看向门口，此刻麦格教授正领着新生走进礼堂，视线一扫，很快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哈利和德拉科——他们和罗恩·韦斯莱站在一起，正凑着头说着悄悄话。

[……我开始怀疑马尔福家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了。]出了一个偏执的疯子也就算了，还出了一个救世主的迷弟！现在他都快和那群狮子打成一片了！

[大概是我被作为家主培养，而小龙被溺爱得有些过了的缘故。]阿尔塔笑了笑，视线停留在哈利身上，[不用在意，先生，小龙他并不能成为我们的威胁。]

他注视着哈利有些忐忑地走向分院帽，将那破旧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在长久的寂静后，一声“格兰芬多”点燃了长桌的气氛，小狮子们如他们围巾颜色一般舞成了火焰的形状，欢呼和掌声几乎要把礼堂的天花板都掀翻。

阿尔塔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听到了一声轻蔑中带着点厌恶的冷哼，抿了抿嘴。

[童话故事中英雄总是受欢迎点的。但您也知道，现实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童话故事。]

阿尔塔冷静地跟着拍了拍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向长桌走来的哈利身上，收起其他的心思，对他温和地笑笑：“你好哈利，欢迎加入格兰芬多。”

哈利高兴地点点头坐下，忽然感到额头的疤痕又开始发烫了，他痛苦地捂住伤疤，转头看去，与教师席上那双如同深井的眼眸对视。

晚宴倒是没什么波折，唯独邓布利多最后的致辞着实是有些槽口无多。

[‘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这话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别人四楼有问题吗？]阿尔塔无奈地叹气，[尤其是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来说。]

晚宴过后，新生在前辈的带领下各自走向自己学院的宿舍。

之后的日常非常平和，除了哈利在飞行课上展现出卓绝的天赋，被破格选入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外，一周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波折。

直至周五上午的魔药课。

阿尔塔一直都知道他的教父并不是一个能与人为善的人，他冷漠、毒舌、严苛且偏心。

他会公然袒护斯莱特林，同时针对格兰芬多，并以此为乐。

西弗勒斯·斯内普或许是个好教父，是个优秀的魔药大师，但他绝不是一个好教师，比起给一群毫无基础且良莠不齐的小巨怪启蒙相互折磨浪费资源，他更适合去教那些有基础也有天赋的高年级生，或是和达姆科斯他们一起潜心研究。

但过去的阿尔塔都是作为被斯内普偏袒的一方，即使心知肚明，也无法有共鸣。

直至今日，阿尔塔推着装着材料的推车走进教室，看着他的教父为难哈利，看着那双黑眼睛里的怨毒和快意、愧疚和失望，看着那眼底深埋的爱恨难明。

他知道症结在哪里，但是经验之间是有隔阂的，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劝解教父，亦不能安慰哈利。

教父他知道自己在迁怒吗？

他或许是知道的。

但人总是有那么些时候会蛮不讲理地被情绪支配，总是会在一些事上不断地欺骗自己。

没有人能永远清醒。

没有人。

所以我现在是清醒的吗？阿尔塔自感慨中抽离，审视着自己。

或许不是。他能感到每一次他看向哈利，每一次那目光透过自己的眼睛注视着救世主，他的内心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劣情绪，就仿佛时刻有一股冲动要他冲上去给哈利一个恶咒。

那情绪现在还并不强烈，但钻心蚀骨，即使阿尔塔早就学会了克制情绪都觉得难以忍耐。

所以，这个情绪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阿尔塔想了一夜也没看清。

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吧。思索间，他站在了傻巴拿巴教巨怪跳舞的挂毯前，在那面空白的墙前走了三次：我需要一个安静学习的地方。

门出现在了墙壁上，阿尔塔无声而迅速地推门进入。

里面是令他舒适的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实验台旁除了平日的布置之外还放着一个软垫，上面托着一顶看上去相当精致的冠冕。

银丝勾勒出一只矫健的苍鹰，而在冠冕的中心、鹰的心脏处，一枚蓝宝石正熠熠生辉。

那是拉文克劳的冠冕，传说可以增加佩戴者的智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佩戴上它之后思路明显变得清晰，有些被他无意间忽略的细节也变得清晰，思考的速度也变快了。

不过介于这里面还有一片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取身体的、破碎的灵魂，也为了保持独立的思考能力，阿尔塔也就在第一次进入有求必应屋、拿到这顶冠冕的时候戴过一次，以亲身证明传说的真实性。

阿尔塔将袖子向上折了三折，将坩埚搬到了试验台上。

想不明白就不想，无意义的思考只会浪费时间。

阿尔塔拿出小刀，将手中的月光兰的茎切成两厘米长的小段后剖开，将里面像是果肉一样的东西挤进流液草的汁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