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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假期结束了，阿尔塔带着自己的行李笑着和家人道别，随后踏上了返程的列车。

一进休息室，熟悉的声音就轻快地响了起来：“嘿，阿尔塔，欢迎回来。”

“这个假期去哪里玩了？”

“去了文明和魔法开始的地方。”阿尔塔也顺着乔治和弗雷德的话接下去，轻轻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炸开的彩带和五颜六色的纸片，三个盒子出现在了两个韦斯莱面前。

“伴手礼，一些我在当地巫师集市淘到的小玩意儿。”阿尔塔介绍道，“用了蓝丝带的是给珀西的。”

乔治和弗雷德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了愉快的惊叹。

“哇哦，这可真是——”

“酷毙了阿尔！你刚刚用的那个魔法能教教我们吗？我们可以用珀西的宠物和你换！”

阿尔塔注视着他们，注视着他们身后画像的眼睛，温和地笑着：“当然。不过宠物就不必了。”

虽然阿尔塔这么说，乔治和弗雷德还是把珀西那只名为斑斑的宠物老鼠带给了他，美其名曰“拜师礼”。

阿尔塔无奈的心情也只维持到了那只老鼠被送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阿尔塔看着那瑟瑟发抖、毛发斑驳的耗子缺失了一根脚趾的前爪，笑容有一瞬间的定格，随后抬眼看向红发的双胞胎，“这是珀西的宠物？它什么时候来你们家的？”

“大概九年前，从草丛里捡回来的。”韦斯莱们注意到了阿尔塔略显怪异的语气，“斑斑活了这么久还这么有精神，是因为它身上有魔法生物的血脉吗？”

“……有可能。”在那短短几秒时间，阿尔塔脑海中便闪过数个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用带着点迟疑和好奇的语气回答道，“我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点魔力，能让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吗？我会亲自和珀西说这件事的。”

双胞胎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笑：“没关系，珀西那里就交给我们吧！”

“那么，”阿尔塔笑着道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待乔治和弗雷德离开，阿尔塔脸上的笑意才淡去。他低头注视着那只被他抓在手里的耗子。

即使现在他还只是刚入学的年纪，但以他如今的感知能力和魔法造诣，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阿尼玛格斯。]阿尔塔眯起眼，笃定地捏着魔杖，念出了几句咒语。

幽蓝色的魔力如飘带一般轻柔地缠绕在老鼠身上，又在飘离时染上了月光与叶片的颜色，逐渐汇聚成了一条银色的河流，落入了他的眼中。

“……”阿尔塔睁大了眼——从他带着先生自那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回来后他几乎再也没露出过如此鲜明的惊愕。

那些水滴构成了那段过往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破碎的线索聚合成真相，眼前的迷雾骤然被无形的大手拨开，于是曾经困扰他多年的疑惑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他看着那些过往拼凑出的真相，并不感到多意外，只是露出了一瞬似是遗憾又似是高兴的神情，随后便做出了决定。

*

当天晚上，阿尔塔敲响了麦格教授的门。

“晚上好，麦格教授。”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神色间却透出一丝不自然的拘谨。

“晚上好，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正坐在书桌后面批作业，阿尔塔一进门便看见羽毛笔在一份作业上打了一个“P”。

阿尔塔看了看麦格手边剩下的十几份作业，便安静地在一旁等着。

麦格教授批完手边的作业，抬起头看向阿尔塔：“好了，马尔福先生，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教授。”阿尔塔将手里提着的笼子放到桌上，将里面那只耗子展示给麦格看，开门见山，“这是珀西的宠物斑斑，我怀疑它是一只阿尼玛格斯，一只未登记的阿尼玛格斯。”

麦格教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只老鼠在韦斯莱家已经藏了九年，一只普通老鼠从生到死的时间，一个麻瓜十分之一的岁月。”阿尔塔看着已经开始疯狂抓挠笼门想要逃离的斑斑，“如果这真的是一只非法的阿尼玛格斯，它只可能是……”

无法在人前出现的那类。

不用阿尔塔继续说下去，两人对于答案都心知肚明。

麦格教授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就对它使用恢复咒。”

阿尔塔打开笼子，无视挣扎和利爪抓起了那只耗子。

蓝色的光芒自麦格的杖尖流出，那只耗子的身体开始膨胀，阿尔塔一松手，它便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矮小的男人。

男人有着老鼠一样的脸、尖尖的鼻子和水汪汪的小眼睛，头发少，暗淡无光泽，蓬乱有小块的秃顶，右手还少了一根手指。

“梅林啊！彼得？”麦格认出了曾经的学生，惊讶地睁大了眼。

“麦—麦格教授，”彼得瑟瑟发抖，站都站不起来，“我，我只是—”

在彼得能做出任何解释之前，阿尔塔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左手，一边给了他一个力松劲泄一边将他的袖子捋到手肘处，杖尖抵着他的皮肤：“Morsmordre。”

如同伤疤一般的标志烙在空无一物的皮肤之上，阿尔塔手上被抓出的伤口溢出血液，和那红色的标志同样鲜艳。

“梅林。”麦格神色越发凝重，挥动魔杖用禁锢咒捆住彼得，“我带他去见邓布利多。马尔福先生，你去校医院找庞弗雷女士，把你的手治好。”

“不用了。”阿尔塔将魔杖收进袖中，流血的双手合拢轻轻一抹，再摊开时手掌已经又变得干净又完好。

他对着惊愕的麦格笑了笑：“我和您一起去吧，麦格教授。”

*

“米勒娃？”邓布利多将放到嘴边的柠檬雪宝咽下，困惑地看向麦格教授。

“阿不思，彼得没有死。”麦格将捆成一团的彼得放到办公桌前的地上，“他是个非法阿尼玛格斯，变成一只老鼠在韦斯莱家躲了九年。”

邓布利多的脸色也变了。

阿尔塔端着邓布利多变出来的热茶看这个活了一个世纪还多的老人温和地询问着那只在阴沟里躲了九年的耗子。

不需要摄魂取念或者夺魂咒，时间带来的阅历足以让他识破谎言。

那懦弱的背叛者最后在那双温和却不失犀利的蓝眼睛的注视下吐出了真相。

真是……令人震撼的能力。阿尔塔想。

他感受到自己心脏在快速地跳动，即将面对一个此时代最强大也最富盛名的掌权者、欺瞒一个在谎言中成长的老人这个事实让他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阿尔塔。”邓布利多的话语将他拉回现实，“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你那位蒙怨已久的舅舅可以恢复名誉了——部长稍后就到，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麦格教授被他支开，去地窖找斯内普要吐真剂以提供足够可靠的证词，现在校长室内除了彼得只剩下他与阿尔塔二人。

“……”阿尔塔沉默一瞬，随后与那双蓝眼睛对视，魔力无声无息立起屏障，将彼得隔绝在对话外，语气间带着点微妙的笑，“您不是都[看]到了吗？一些被证明的事实，再加上一些大胆的想象。”

邓布利多看着少年笑着，自那过于标准的皮囊下坦然露出点尖锐桀骜的东西，温和地笑了笑：“你很敏锐。”

“从过去的经历之中学到的一些生存小技巧。”阿尔塔淡写轻描地说着，“更何况，您那些眼睛在我身上可不止停留了这点时间。”

“我能理解你的谨慎，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总会让人不安，尤其是在已经有过前车之鉴的情况下——我知道你在透过我看谁，教授。”阿尔塔随口抛下一个炸弹，没什么情绪地对邓布利多笑了笑，“你在担心我会步入他的后尘，但事实上，无论我是否会或是已经重蹈覆辙，至少现在这盘未完的局尚容不下第三个执棋者，我也对于博弈没有兴趣。”

“secret is umbrella，教授。”阿尔塔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那双蓝眼睛，做了个手势，“每个人都有那么些不太能放在人前的龃龉的。”

邓布利多与那双浅灰的眼睛对视。

若是说邓布利多的眼睛是温和的、包容的，仿佛一片深邃的大海，那阿尔塔的眼睛便是冰冷的、锐利的，如同极北之地的冰川，风和雪凛冽咆哮，将一切埋于冰层之下，只余下表面的冷漠与傲慢。

邓布利多沉默了几秒，随后又温和地笑了起来：“好吧，我很抱歉，孩子。”

“感谢您的理解，教授。”阿尔塔也跟着笑了笑，那温和的皮囊又将棱角掩藏，屏障安静的散去，离开前他向邓布利多微微行礼，“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校长先生。”

“一个无杖无声的隔音咒，有自己改良过的痕迹，那孩子的天赋属实可怕。”看着阿尔塔带上了门，邓布利多身后画像墙上的一名女士在画框中感叹道。

“而且在其他方面脑袋也很好使，好使到吓人。”菲尼亚斯懒洋洋地感慨道，“我这个玄孙估计是这一辈最有本事的了。”

“好在这孩子不站在任何一方，我们还有机会争取到他。”阿芒多叹了口气。

“不，不用了。”邓布利多的视线仍停留在阿尔塔放在桌上的茶杯上，“他不会选择任何一方，他只忠于他自己。”

“我读过阿尔塔·马尔福的小脑瓜。”架子上的分院帽也跟着开口，“那孩子是个傲慢的天才，也是一个偏执的疯子，他已经选好了要走的路，并知道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我很难去形容这样一个孩子，”分院帽说道，“但无论如何我可以确信他即使和我们所看到的其他孩子不太一样，我也不后悔将他分进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