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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S01E17–七月–女子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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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吗?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四魂之玉的故事!”

今天的幼稚园自由活动时间,“女子会”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分享。

以往来说,这同样是两个人相互依偎,消磨闲暇时光、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的时间,但似乎是仍然在纠结放进时间胶囊里的东西的选项,今天的犬井户缔格外心不在焉。

他侧躺着蜷成一团,头枕在诸伏景光的腿上,目光像是在望着窗外飘过的白云,仔细看的话却会发现眼神根本毫无焦距,耳朵倒是竖得很直,甚至偶尔还会抖一抖。

“传说中,那是由非常、非常厉害的巫女,死去后化成的玉……”

“什么样的玉?”外守有里举手发问,“像佛祖的玉佩那样吗?”

“多厉害的巫女?”西园寺也跟着举手,“能让大妖怪闻风丧胆吗?”

“唔,不对啦。大概更像舍利子或者男生们玩的弹珠那样……我之前去爷爷家附近的那个神社的时候,那个神社的老爷爷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花间凛挨个回答起来。

“至于多厉害的巫女……好像可以和很多很多大妖怪战斗!”

“……那不就是神社的营销吗?下一步就是卖带着玻璃球的御守了……我说,凛。”外守有里卷了卷马尾的末端,神情里带着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纠结,“你手里的那个该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

“这个吗?”西园寺凪探头凑过去看了看,“嗯……起码看上去很漂亮。”

被两个人围拢在中间的女孩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试探性地小声补充了几句:“嗯,对,据说和这个一样。不过这个是去年参拜的时候求的了,说是能带来特别的缘……”

“特别的缘?”年龄小并不代表懂的不多,外守有里眼睛一转,立马便想明白了背后的意思,笑容里带上了一种可爱的狡黠,“小凛,是祈求那种缘御守吗?”

她慢慢地比了个口型:こ、い,「こい」,恋。

花间凛:……!

她呆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外守有里的意思后,脸颊越来越红,手里捧着的御守也越来越烫手。

“才、才没那回事……”女孩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两只手攥紧制服柔软的面料,尽力埋下脸去,好让自己发烫的脸颊有点降温的余地,“这个是平安的,平安的御守!”

“嗯?你们在说什么?”西园寺凪越听越茫然,她眨着眼睛,来回打量友人寻求解释。

和古灵精怪的朋友不同,西园寺一向内向,神情里总是表现出一种柔软的稚气:“我妈妈说,神社里的那种都是安慰人的、骗人的话……小凛,你该不会被人家当成小孩子骗走了零用吧?”

“哼哼哼……”外守有里弯着眼角又笑起来,“要是真的小孩子就好了。我看小凛想的那些东西完全不是小孩子该想的嘛?”

在外守有里带坏西园寺之前,花间凛红着脸扑上去,气呼呼地捂住了她的嘴:“不可以再说了,有里!我真的要生气了——”

*

“KIKI。”诸伏景光合上书,微微屈腿弯腰,有些不满地贴近了满脸写着偷听的犬井户缔,“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他拉长着音调,语气里透露出一股危险的不满,而早就丧失了对危险的预知能力的某人仍然毫无反应。

真是的,到底在偷听什么那么入迷啊……

诸伏景光毫无带坏别人的自知之明,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伸手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又对着犬井户缔的耳朵吹了一口气:“KIKI——回神了哦!”

凑近了之后,那股熟悉的气味终于唤醒了一点犬井户缔的注意,引得他下意识耸着鼻子细细分辨起来。是熟悉的朋友的气味,带着阳光烘焙过的香气,还有洗涤剂上浅淡的花香、幼崽身上特有的奶香。

“KIKI——”面对着顺势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颈处细细嗅闻的家伙,诸伏景光已经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逐渐变成现在的面不改色了。

他娴熟地以食指和拇指捏住友人的后颈,用指腹安抚似的来回打转,直到那一小块细腻的皮肤有了发烫发热的迹象,大猫已经从喉咙里冒出了呼噜声,才最后摩挲了几下收回手。

捏了捏犬井户缔的脸颊后,诸伏景光推开某只把脸埋到他肩颈上的大猫:“你今天很奇怪哦。”

他狐疑地眯起猫眼,视线转向玻璃拉门,从那上面不仅能看见教室外的樱花树、沙土操场上的游玩队伍和忙碌的狩野老师,还能看见倒映出的教室里的自己和角落的女子会:“你一直在盯着那里看,到底是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脸颊就被讨好似地舔了两下,紧接着犯人就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对他的提问充耳不闻,一副想要逃避的模样。

“又想蒙混过关……”诸伏景光无奈地摸了摸脸颊濡湿的地方,“是不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

犬井户缔闷声闷气:“不是啦……”

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又该从哪里开始说好而已。

长发的孩子丧丧地垂下眼角,又胡乱蹭了好几下,把自己原本整齐顺滑的的长发蹭的无比凌乱。

“你觉得那个是存在的吗?”他小声地开口问道,虽然还是很纠结,但视线终于不再遮遮掩掩,终于直白地落在了角落的女子会上,“能实现一切愿望的……”

“四魂之玉?”诸伏景光明显也是听到了一点的,他抿着唇思考了起来,手上动作不停,以手作梳重新梳开了犬井户缔的头发,“那种东西……”

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许愿机……听起来就奇妙地心动了!

“当然是不存在的吧。”诸伏景光的眼神四处乱瞟,“KIKI竟然会相信那个?”

犬井户缔小小地哼了一声,把脸埋下去,声音沉闷:“不应该相信吗?”

“唔……”诸伏景光有点纠结地咬住了下唇。

——虽然看上去已经非常成熟了,能够很好地照顾好自己,但其实诸伏景光也还是会相信这种事情的年龄呢。

——只不过,上次因为看了童话故事,而特意蹲在外面花一下午时间挑四叶草,以至于回家晚了之后,他被年长六岁的兄长好好地“教训”了一顿。

至于具体是怎么教育的……

诸伏景光转了转眼睛,决定现学现卖,让小伙伴也快点成熟起来,不要再相信这些诱哄小孩子的故事。

许久没得到回话的犬井户缔抬头看了过来,脸上一派茫然。诸伏景光则顺势捂住了他的眼睛:“好,那按照KIKI说的,万能许愿机……我是说四魂之玉,以它真实存在为前提来进行假设好了。”

斑斓难辨的色彩消失后,犬井户缔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了其余的感官上。眼睛上是温热柔软的手心,嗅到的是平静愉快的心情,友人的声音温柔又稚气。

“……然后呢?万能、到底能做到什么?”

诸伏景光满脸狡黠的笑,声音却还是端得一本正经:“我给KIKI举个例子好了,然后你来告诉我你的答案。”

他要举的例子是……关于万能的上帝的、那个知名的悖论。

被蒙着眼睛的犬井户缔仅仅是思考了一瞬,便毫无抵抗力地乖乖上钩:“嗯嗯,你说吧。”

“问题一,创造万物的上帝是万能的吗?”

“……是吧?”因为对上帝没什么了解,犬井户缔的回答显得犹犹豫豫的,诸伏景光有点不满意地又问了一次,“到底是不是?”

“……唔,是。”

“嗯嗯、那么问题二——万能的上帝,什么都可以创造出来吗?”

“……可以?”犬井户缔这次仍然有点犹豫,但在诸伏景光二次询问之前,他赶紧语气肯定地说,“可以!”

“那么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仗着犬井户缔看不见,诸伏景光偷偷露出了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好像看见了自己当初一步步跟着上套的模样,“万能的、什么都能做到的上帝……可以创造出他自己也举不起来的东西吗?”

犬井户缔:……(懵)

有点搞不懂了。

万能就是什么都能做到吧?什么都能创造出来,什么都能做到……但是,如果创造出来自己也举不起来的东西,他到底是万能还是不万能?

犬井户缔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成功大脑过载,把自己搞得眼冒金星。

他过了一会,又思考了一遍,确认自己暂时真的没法理解诸伏景光的意思后,干脆选择跳过了这个悖论:“那,如果是真的存在的话……景光会许什么愿望?”

诸伏景光:……

犬井户缔抓住他的手举起,歪过头睁大眼睛看他,现学现卖:“是不可以跟我说的事吗?”

“那倒不是……”诸伏景光抽了抽手,发现完全抵不过犬井户缔的力道,便只好随他去了,“只是我完全没有想过而已。”

“那现在想一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犬井户缔意外的非常执着,他催促起来,“什么都可以实现的话,景光要许什么愿?”

黑色短发的孩子勾了勾指尖,就着这个稍显别扭的姿势思考起来。

想要的东西当然有,想要做的事也有。

冬天想睡到自然醒再去上学,想要每天都下雪;春天想要最好的赏花位置,新年参拜的时候想抽到大吉签;夏天想要出门玩的时候天上始终有云朵笼罩,走到哪都有风吹过,想要KIKI准备离开的时候天上立马下雨;想要……

一旦开始设想,愿望就无穷无尽地从心底里冒了出来,许愿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可是KIKI想要的,好像不是这种轻飘飘的回答。

在说出这个问题时,犬井户缔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专注,那双金色的眼眸就像狩野老师一样,带着看穿人心般的敏锐。

直觉般的,诸伏景光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他想要听到的,是那种沉重的、自己绝对做不到的,必须要借助于外力的愿望。

……我有那种愿望吗?

我现在的每一天,都幸福到像是在做梦了。

诸伏景光突兀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已经记不清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只记得自己对着犬井户缔说:想要成为妖怪。

而犬井户缔的回应是:为什么。

剥开表面的那层伪装,诸伏景光真实的愿望已经浮出水面了,于是他再次试着抽出了手——这次倒是很顺畅,犬井户缔只是单纯注视着他,诸伏景光没用什么力气就挣脱开来。

诸伏景光一边捏住犬井户缔的鼻子,一边仍旧捂着他的眼睛,看上去颇有些不熟练的手忙脚乱,但架势倒是很坚决:“如果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话……KIKI可以变成人类,和我一直做朋友吗?”

五感一下子被夺去两感后,犬井户缔明显有些不安,却也没有挣扎,而是张开嘴呼吸着,安静地呆在原位,等待着诸伏景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管干什么都好……我想要一直和KIKI在一起,一直做KIKI最好的朋友。”诸伏景光在忍着自己的难为情,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道,“你一定要问我的愿望的话,那个就是了。”

“……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似乎是因为自己说的话的缘故,诸伏景光的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连胸腔内稳定跃动的心脏也微微加速搏动了起来。

扑通、扑通——

虽然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嗅觉……但拜失去失去了嗅觉所赐,这或许是犬井户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感受诸伏景光的存在也说不定。

早已经熟悉的心跳频率像是加快了一个调,朝着轻快而紧促的鼓点靠拢,在唯一能切实捕捉到它旋律的人的耳里,变成了一支只为他歌唱的歌谣。

心有灵犀般,两人屏住了呼吸。

一个在等待着这独奏曲的回应,一个在为这坦率的愿望感到由衷的——

无法言说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心跳仿佛要追上紧紧相连的另一个人一样,正在自顾自地加速着冲刺,脸颊奇异地红了起来。

但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犬井户缔仍然听到了那抹本应很微弱的呼吸声,它轻快而短促,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期待,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是这样啊。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的巫女,是这样想的啊。

犬井户缔翻身坐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还被捏着的鼻子,顶着诸伏景光的手便紧紧地抱住了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距离热情过度的大型犬只差一条尾巴的距离。

“……?!”被吓了一跳的诸伏景光下意识向后一靠,差点撞到储物柜。

“谢谢、景光,我好高兴!”犬井户缔搂着诸伏景光的脖颈,一遍遍在他的耳边重复着自己的心情,眼睛闪亮亮的,“我会和你一直一直做朋友的——!”

他大声地说:“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诶、啊……”黑色短发的孩子快速眨着眼睛,羞窘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眼神在两人的衣角上来回打转,“嗯……”

看上去像是有些冷淡的应对,但已经嗅到答案的犬井户缔丝毫不介意,只是眼睛闪亮亮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好高兴——!”

“……嗯。”诸伏景光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小声地应了一声,回抱住了雀跃过头的朋友。

知道你和我抱着相同的心情,真是太好了……毕竟,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被那种心情纠缠的话,不是太狡猾了吗?

犬井户缔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最后重申了一次:“……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

姐姐远行回来,把四魂之玉连带着灾祸一起带回来的时候,他想到的只是快点、再快点长大,每一次扑咬都要更精准,每一次迈步都要更坚定,比以往更努力地去成为能让巫女放心依靠的伙伴。

受到巫女的养育而成长起来的妖怪,当然也会想要反过来保护她。

谁都没有想到过拒绝这份责任,大家都在努力地朝着守护玉不被污染的目标前进——直到姐姐收下了那个让人厌恶的半妖的贝壳。

那一天,是犬井第一次听到她对着夜色吐露心声。

「如果我不是守护玉的巫女,而只是普通的女人……」

看着手里白皙精致,受到爱惜却又难免带着些时间痕迹的贝壳胭脂,她擦干净纤细的指尖,爱惜却又迟疑地稍微触碰了一点,对着镜子,摸索着一点点抹在了唇上。

她希望四魂之玉消失。

她希望不再作为巫女。

他把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枫,和少女一起回应了她的愿望,带走了巫女的命运。

等巫女在不详的预感中赶来,只看见了散落一地的牙刃,以及站在那里满脸坚定、却又忍不住躲开她的视线的妹妹,大妖怪和那颗纠结了一切缘与分离,爱与恨的四魂之玉一同消失,从此不见踪影。

——而对大妖怪来说,一觉醒来后,面前的人不再是愤怒而失望的巫女,而是新时代的驱魔师、除妖师、通灵人、阴阳师之流。

“……真是有时代气息的说法。”那个从他腹部拔出刀的黑发女性如此点评道,“不过可以的话,还是请称呼我为灵能力者吧。”

“我是九条鞘。你又是谁,从哪里来,妖怪?”

……变成人类的话,对沙耶来说大概是好事吧,可是对他来说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他不用再每日巡逻,驱散灭杀嗅着气味来的杂碎妖怪了;也不用再忍耐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

「那么,你要对我许愿吗?」

「许下愿望,我就会消失。你可以弥补你的过错,迎来你想要的生活……不试试吗?」

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适时响起,听起来是男人的声音,咬字方法独特,带着奇妙的鼻音。

「不。」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犬井户缔断然拒绝,但这次的理由却截然不同,「我不会许愿。」

「……那么,你要把愿望让给这个人类?」那个男声意味深长地轻笑了起来,「他的愿望,又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呢?你又会真的甘心做一个人类?」

*

“早上好,KIKI……嗯?”又一天早上,诸伏景光刚从车座里探身向犬井户缔问了声早,黑色长发的孩子便不由分说地塞了什么东西过来,引得他下意识地发出了有些困惑的鼻音。

“早上好,景光!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诸伏景光双手并紧,像一只小碗般微微合拢。他看着掌心里多出来的东西,神情困惑。

是一颗紫色半透明的玻璃球。

表面非常光滑,质感像是玉又像是玻璃。

玻璃球里面像是盛满了无数的东西一样浑浊,却又在下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发出温润的浅紫色辉光,扭曲地倒映出诸伏景光有些迷茫的神情。

犬井户缔喜欢送东西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也都有好好留起来,但是这种意味不明的礼物……

是弹珠?还是他想到的那个东西?

他张了张嘴,无意识发出一点气音。

犬井户缔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合拢,让那颗魂玉被诸伏景光紧紧握在手心。

“景光,要许愿吗?”他小小声地用气音问道,音量被控制的如同呼吸声一样轻微,连衣物摩挲的声音都能轻易盖过,更别说传出座位这这小小的空间了。

那双金色璀璨的眼睛紧紧地看了过来,而犬井户缔的声音轻柔,带着难以言说的期待。

许愿吧、许下那个,你亲口对我说出的愿望——

诸伏景光又看了看那颗像是从波子汽水里取出的“弹珠”,鹦鹉学舌般复述了他的话:“许愿……”

果然是昨天的那个故事。

四魂之玉,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果然还是算了吧。”像是打商量一样,诸伏景光放软声音,“许愿什么的、没那个必要啦。”

——毕竟也不一定能做到嘛。

确实不相信是一方面,认真去思考最后却被告知不行会难以自已地失望是另一方面。

他看着犬井户缔认真中又带着点兴冲冲的神色,为难地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猫一样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犬井户缔看着他,慢慢地歪了歪头:……?

“说到底,能完成我的愿望的并不是这种东西。”诸伏景光捏起小小的玻璃球举在眼前,阳光穿过清澈见底的球体,在他的脸颊上映射出数块菱形的紫色碎片,“能实现我的愿望的人是KIKI才对。”

只是你而已。

如果我们坚定地走向彼此,没有这个愿望也无所谓,如果我们注定分离……

那么不管我许下多少个愿望都无济于事。

“这个还给你。”他重新把那颗珠子放回犬井户缔的手里,动作轻快,心情不比放弃一颗糖来得更沉重,“说起来,KIKI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放进盒子里的就是这个吗?”

犬井户缔捧着那颗大概是第一次被如此轻描淡写地转交的玉,在四魂之玉咬牙切齿的抱怨声中,默默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是的……”他有些纠结地点点头。

——我和姐姐都是这么被骗了吗?

说到底,没有人成功用它许过愿吧。对应的传说,果然是那个骗子自己说出来骗人的话……?

“那现在想好了吗?”诸伏景光看着他,目光是纯然的好奇,“要放什么?”

“啊……还是放这个吧,这个是以前的姐姐留下的。”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神色灰暗而沮丧,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狗驻足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面前时会露出的表情,“她就是我说的巫女……唔,我是被小地方的巫女养大的。”

“巫女吗?”第一次听见犬井户缔讲述自己相关的事,还是如此具有冲击性的事实,诸伏景光不由得瞪圆了眼睛,“KIKI是在神社里被养大的?真的没关系吗?”

“神社里长大……那么说的话大概也没错。”犬井户缔奇妙地猜到了他在吃惊些什么,“没关系啦……我虽然是妖怪,但是也是巫女的伙伴。”

他认真地强调道:“我们还一起去除过妖哦!”

如果把驱妖除魔当成是巫女的责任和工作范围,那么KIKI毫无疑问也是她工作范围里的一部分。但是再仔细想想,按照现代的逻辑来看的话……

虽然狗狗群中有坏狗狗,但是也有好狗狗,而在好狗狗中负责制裁坏狗狗的——

“那不就是警犬吗!”诸伏景光脱口而出。

“警犬”本人愣在原地,本能地往后躲了一点,捧着那颗玉有些瑟缩地用余光偷看了过来。

本来还很亢奋的诸伏景光:……

——有里,下次再也不带KIKI演你编的剧本了!

被猫猫养大的狗狗克服了千辛万险去做警犬这么励志的故事,你却在纠结它到底该叫喵汪还是汪喵——

你把KIKI逼得都说人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人话:指剧本里的警犬试图向导演兼编剧索要台词以避免在“喵汪”和“汪喵”之间切换。

我:雪白|精致

系统:白|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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