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岸炊烟缭绕,趟了个大早,村寨里正是打渔人回来用饭时候。
二人来到一隐蔽处,寻了棵盘根错节的树停下。“鹿儿,你在这儿等会儿,村中人多,恐惊扰了他们,若两个时辰后我们还未回来,你就回去报信。”鹿灵说罢拿了几个果子放在雪鹿跟前,抚了抚它的额头,又在雪鹿耳边呢喃了些什么,雪鹿随后喷了喷鼻子。
“哟!您这是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听呀?”青枫站在一旁抱着手戏谑道。
“我和鹿儿的话当然只能我们俩知道,我看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都能打趣人了!”鹿灵从皮袋子里翻出两件棉麻袄子,丢了一件给青枫,见他不解,又说道:“我这段时间行走在这附近,时常会到附近渔村采买些东西,这袄子就是我的‘遁形‘之物,穿上与渔夫无异。”
别看这鹿灵时常兴致一起,拉都拉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嘛,青枫心想。
穿上袄子,稍稍别了别发梢,颇有几分海上归来之感,青枫笑着说:“若不是情况紧急,我还真想体验几天湖上捕鱼,岸边嬉水的日子。”
“来日方长嘛,等这儿的事了结了,一定要去我那絮絮林玩玩。不过说起来,这些年你也够潇洒了,只差飞升成仙,脱离凡间了。”
“此言差矣,我不过多食了几处人间饭,哪里就能成仙了,倒是你那雪鹿,非凡物吧,你快告诉我,刚刚你说了什么?”青枫听着鹿灵的打趣,倒也不恼,反问道。
“我跟鹿儿说……回来的时候不可任你骑之。“鹿灵转身笑呵呵地走了,留下一脸愣怔地青枫。
反正我轻功好,青枫暗自想道,随即前去追鹿灵:”喂,你等等我!“
……
一路问了附近的村寨,都未发现哪家救了人。
若是他们没被冲上岸?现在是否会在鳞川河内?又或者他们留在原处,正回来找我们……
不……应当不会的,既然自己都已经上岸……哪还有别的什么可能!
青枫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都被自己否定了。
……
“阿爹,你快随我去嘛,我真没骗你,那儿真有个人!“一个小娃娃拉着一个渔夫不停地嘀咕。
“阿杰会不会是你眼花了,哪里有什么人呀?小心别靠近那水潭,里面可是有妖怪会捉小娃娃呢!”渔夫拉着娃娃就要走。
青枫听闻惊诧,立马拉住小娃娃:“小娃娃,您在哪儿看到有人?!”
“就……就在那边,明明就有个人躺在水潭边,阿爹非不信我。“娃娃朝东边指了指。
“老乡,您方便让娃娃领我们去一趟吗?我们前不久有个朋友走散了,现下正是着急在找,说不定那人便是我们要找之人,万分感谢!”青枫一脸恳切地看向渔夫。
渔夫犹豫了半晌,问小娃娃:“阿杰,你当真没骗阿爹吗?”
娃娃点了点头。
“二位随我来吧。”渔夫引着青枫二人去往水潭。
果然!
只见岸边躺着一人,嘴唇已经被水泡的略略发白,发梢也湿漉漉的,腰间的玉哨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晶莹。
这不是橘茉是谁?
青枫谢过渔夫和小娃娃后,急忙跑到橘茉旁边,确认橘茉无事后,找来柴火点燃了火堆。
感受到暖意的橘茉也渐渐有清醒的迹象,嘴里不知呢喃着什么,手里抓得紧紧的。
青枫低下头轻轻地说:“是我,枫子,我们回到岸上了。”
听到青枫的话,橘茉才微微放松下来,缓缓地睁开眼睛:“我……我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对,我们都还活着!”青枫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于恐水的橘茉来说,这回的确是个不小的劫难。
“青枫,你快来看!那里是不是还有人?”鹿灵指了指水潭的另一头。
的确是有草在晃动,如果没眼花的话。
“阿鹿,你来照顾橘子,我过去看看是不是三位大侠,你没见过他们,应当认不出来。”鹿灵点头。
青枫稍稍运气,三两步就上了树,树上一路瞧过去,草丛里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越靠近越明显,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把青枫吓得一晃,差点就没站稳。
距离那人还有几步时,青枫吹了声玉哨,林中突然就没了声,一片寂静,又过了片刻,一阵咳嗽声传来,确认无疑了,是论字辈兄弟。
下了树,青枫来到黑衣人身边,原来是论黄兄弟,想要扶他起来,他却指了指不远处,青枫忙过去看了看,还有两个兄弟!
确认了无恙之后,青枫跑到火堆旁,拉着鹿灵一起做木筏,前前后后把三人都拉到火堆旁。
论黄醒的最早,据他所说,因他水性好,最先上了岸,到了岸上却不是是何处,复而又折返回去救人,顺着把其余三人拖上了岸,自己却体力不支睡着了……
而橘茉却像做了个梦般,被水冲走时只觉得身轻如燕,恍如隔世,若不是机缘巧合和论黄一道,恐怕自己早成了仙。
青枫也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为何同时被水冲下,却相隔甚远,那个冰洞又是何地?难不成是流山寇所筑?回去还要好好和众人复盘一遍才是。
待众人稍微烤的干了些,鹿灵灭了火,说起二个时辰之约,青枫和鹿灵用木筏拉着受伤最严重的论地和论玄,扶着橘茉朝树林外走去。
远远地,鹿灵就吹了个口哨,眨眼间,雪鹿就到了跟前。
将木筏绑在雪鹿身上,鹿灵摇了摇身上的铃铛,三两下脱下身上的棉麻袄子,朝青枫勾了勾手指。
青枫也笑着脱下外袍:“鹿大侠,你这皮袋子可是个百宝箱,里面可是有数不尽的好物?改天让我瞅瞅?”
鹿灵哼了一声:“要用时自是会给你的,一次性让你知道多没趣!”
青枫摇了摇头,笑说道:“那还是您懂乐趣,在下自愧不如!”
鹿灵也笑道:“那可不,行走江湖,那你可要多学学我!”
青枫笑而不语。
走到鳞川河西岸时,日已西斜,远处早已升起一堆火红的篝火,今日落幕时分,暂时是能松口气了。